“嗬嗬嗬，你自然看不到我嘍，我那時化身一朵曼珠沙華，再說我剛剛和軒轅夜離分開，身上還有他的氣息，所以任何人也發覺不了。”竺顏這個時候倒也不隱瞞。
原來是這樣！
花惜月心裏歎息，女媧族人是超度了，但也放出來一個大禍害……
“我們說到哪裏了？哦，對了，當時迦若被那個夜離上身，對你說了一些心中的實話，他甚至為了這個女媧後人和那個人類去決鬥……所以你才傷心離開的，對不對？”
“隻是一點點誤會而已！那是他前世所做的事，與今世無關。”花惜月別過頭，無視她挑釁的眼眸。
“前世？今世？哈哈，你以為他的前世今世能夠分開？他前世便是為了這個女子而死，這一世又怎麼會愛上別人？尤其是他恢複了前世記憶以後。他其實深愛的還是風洛兒，也就是現在的龍符月，要不然他不會對龍符月這般好……”
竺顏像是要把花惜月心上的傷口殘忍地撕開，並慢慢地向上撒鹽。
花惜月俏臉慘白，腦海裏似乎又想起軒轅夜離的聲音：“你看，這些事情我全記得，我知道你對我恩重如山，但是恩情不是愛，你的恩情我以後會想法報答，但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你是妖，我是人，本就不應該有太多牽連的……”鼻子一酸，她幾乎落下淚來。
不，不能哭！這個女妖怪在挑撥我們三個的關係，我不能上她的當，哭出來就膿包了。最起碼不能在她眼前哭！
花惜月又把眼淚強憋回去，她定了定心神，反駁道：“他那時完全被軒轅夜離控製，再說，他和符月認識在先，他和符月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像哥哥一樣照顧她，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是嗎？”竺顏眼中是尖銳的嘲笑：“你真是這麼想的？”
花惜月心中一沉，說她心中對龍符月沒有一點隔閡和怨念那是騙人的。
但是……但是符月是無辜的！她才不能怨她……
終於有妒忌了！
竺顏微微冷笑，一雙眸子紅的越發妖冶，盯著她，慢慢地道：“嗯，對她好是沒錯，隻是不知道當你倆個同時遇到危險時，他會救哪一個？放棄哪一個？”
花惜月被她看的心驚肉跳：“你什麼意思？”
“哦.”竺顏勾起了她的下巴，戲謔地一笑：“就是我所說的意思嘍。你和龍符月如果同時遇到危險，你說，他會先救誰？”
花惜月臉色發白，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是啊，迦若會先救誰呢？如果是夜離的話，肯定是先救符月。
但是迦若呢？他會選擇救誰？
她心頭忽然苦笑，因為她心中確實沒有答案。
“無法確定嗎？”竺顏湊近她，一雙紅眸跳躍著豔紅的火光：“還是不敢回答？”
她的聲音有魅惑的味道，致命的讓人無法抵擋。
迦若，如果隻能救一個時，你究竟會選擇誰？
明知道竺顏這是一個圈套，花惜月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渴望和好奇，做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決定：“好，我賭了，不過，你對我怎麼樣也沒關係，絕對不能傷害符月！”
竺顏笑了起來：“放心，隻要你陪我玩這個遊戲，我就不會傷她半根汗毛，最多也就嚇嚇她而已……”
……………………………………………………
迦若順著那道傾斜的草痕一路疾奔，心頭一陣一陣發慌。
看這草痕的模樣，符月分明是被那怪物拖曳著掠走的。不知道受沒受傷？有沒有生命危險？
他心急如焚，連花惜月的事也顧不得再想。
必須先把龍符月救出來！晚一刻或許她就遭遇了不幸！
他的靈力所剩無已，要不然他的速度還會更快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眼前一亮，竟然出了密林了。
不遠處是一個山崖，山崖上雜草叢生，足足有半人高，而那一道草痕正是朝斷崖去的。
他驀然放緩了腳步，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氣息如此詭異的熟悉，好像多年的一個對頭……
他心中一沉，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掏出綠色的傳音符，簡單地說了一句什麼，便慢慢地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更近了，終於，他看清了懸崖上的一切東西。
也忽然，僵在了那裏！
在懸崖邊沿，有三個人。
龍符月被捆成了一團，像個大粽子似的半跪在那裏，身上的衣衫已經破損，有好幾處都滲出了血絲。一個紅衣女子站在她的身側，一隻手放在她的頸項邊。
而在紅衣女子的另一側，花惜月坐在地上，她的身上倒沒有什麼繩索，但她臉色蒼白，一動不動，似乎也是受製於那個紅衣女子。
“喲，來的不慢呢！著急了吧？”那紅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的得意。
迦若穩了穩心神，他有軒轅夜離的回憶，自然認出了眼前這人是誰：“竺顏，是你？！你居然還在這個世上！你抓她們來做什麼？你的仇人是我，放了她們！”
“放了她們？”竺顏哈哈狂笑：“好啊，看在我這條命也算是你間接留下的份上，我可以放一個。你讓我先放誰？”
迦若不很明白她耍的是什麼花招，微微皺了一下眉：“把她們都放開！我做你的人質……”
竺顏搖了搖一根雪白的手指，血紅的大眼眯成一條縫：“你有些貪得無厭哦，我答應放一個的。你可以選擇放誰，但是另外一個，我是會推下懸崖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但聽在迦若的耳中卻不亞於一個驚雷，他後退一步：“你說什麼？”
竺顏笑了起來，眼眸卻如刀：“嘖嘖，你聽不懂嗎？這兩個女子你隻能選擇一個，選了一個，另外一個我就會把她推落懸崖，任她自生自滅……”
迦若臉色雪白，看看龍符月，再看看花惜月。
這兩人好像都被點了啞穴，誰也不說話。
龍符月眼中是焦急和恐懼。
而花惜月眼眸中的神色卻極複雜，似是欣喜，又似是悲哀，還像是焦急……看的他心中一震。恨不得將她搶過來……
他雙拳慢慢握緊：“竺顏，你到底弄什麼玄虛？我沒功夫陪你玩！”
他一步一步走近，盤算著怎麼能將這妒神打到，一舉救下兩個人……
竺顏冷笑起來：“站住！迦若，你以為你有本事將我一下打倒？哼，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將她們倆個一起推下去！”
她手上微微一使勁，龍符月和花惜月的身子同時晃了一晃，險些就在懸崖邊緣翻下去。
迦若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他還真沒把握將竺顏一下打倒。不由停住了腳步：“好，好，我不過去。你到底想要什麼？先放開兩個姑娘，我們慢慢商量。”
心裏卻暗暗著急，他知道眼下之計是先拖住這竺顏，等鳳千羽趕過來，兩人聯手，說不定能將龍符月和花惜月一起搶過來……
竺顏卻似知道他的想法，嗬嗬冷笑起來：“你想等你那幫手來吧。哼，那你可錯打了算盤！我數到十，你再不選擇，我就將她們一起推下去哦！這下麵可是萬丈懸崖，掉下去那就活不成了……一！”
迦若冷汗都出來了。
耳聽的竺顏一聲聲數下去：“二，三，四，五……”
花惜月昏昏沉沉的，模糊的語言片段傳入她耳中，她卻聽不清任何字語，睜大了雙眸，隻看著迦若，屏息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到底會選誰？？
“七，八，九……”
迦若薄唇一抿：“好，我選她！”
龍符月驀然睜大了眼睛，像是極為詫異，又極為緊張。
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卻苦於說不出來。
而花惜月卻瞬間慘白了臉，眼眸中一片黑暗的死寂，緩緩閉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可笑吧，雖然口口聲聲說想看他的選擇，但其實心裏早就認輸了，隻是還是傻傻地抱著一絲希望。
如今連這一絲也被擊了個粉碎了啊……
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選擇，所以才會選擇了賭，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心竟然感覺不到疼痛，隻覺好冷，如被冰凍住一般。
空蕩蕩的，沒個著落處……
就這樣吧，終於能徹底死心了啊。
抬頭再看一眼天邊的朝陽，她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再見了這個世上的一切……
終究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夢……
迦若心中猛地一沉，一抹極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但還未等他有什麼反應，那竺顏哈哈狂笑：“我贏了！炳哈，我終於贏了！”
迦若眼前一花，隻聽龍符月啊地一聲驚呼，一個身子風車似的朝他飛了過來。
他隻得接著，放下！
“大師兄，快救惜月，下麵是熔岩啊……”耳邊傳來龍符月的哭喊。
迦若身子猛地一僵，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再也顧不得什麼，一步踏出，大叫一聲：“惜月！”
耳中隻聽“呼！”的一聲，再把眼看時，懸崖上一縷粉紗一閃而過……
迦若飛撲過去，抓住了那一角輕紗……
“哧！”輕紗斷裂，那個纖細的身子如同飛舞的蝴蝶，朝下墜了下去。
這時他才看清，懸崖下的雲霧深處，隱隱閃著暗紅色的光華，那光華翻滾著，一縷縷熾熱的氣息翻湧上來……
岩漿！
而那個一襲粉紅的身影沒有絲毫掙紮，微閉著眼睛，正向那岩漿中飛墜下去……
迦若幾乎魂飛魄散，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跟著一躍而下！
救不了她，那就陪她一起死吧！
“嘭！”他的手腕被人抓住，接著身子又被猛地提了上來，安安穩穩地放在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快速的讓人無法做出反應。
龍符月一聲大叫：“大羽毛！”
救了迦若的，正是鳳千羽。
他剛剛是和迦若走兩個相反的方向，在傳音符裏聽到迦若的呼喚，他便全力向回飛掠，速度已提升到最極限。
哪料到還是來晚一步，花惜月已經被拋下了懸崖，而迦若竟然也跟著跳了下去！
如果是普通的懸崖峭壁，這兩個人跳下去自然沒事，但這下麵可是能溶化一切的岩漿，任何人跳下去也會沒命的！
他一把將迦若提了上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花惜月沒入雲霧深處……
迦若頭腦中一陣暈眩，臉色在這一瞬間，蒼白的幾乎發青。
鳳千羽怕他尋短，救他上來時也順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無法再跳崖。
他搖搖欲墜地站在那裏，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清晰的聽見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心痛和絕望像蠱蟲，一點點啃噬著他，也摧毀了他。
他又一次負了她！為什麼總是他欠她？
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他卻選擇了別的女人，把生的希望給了別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墜入那片熔岩地獄……
她為什麼不掙紮？以她的功夫，應該是能上來的啊。
她不是常常在懸崖上爬上爬下的嗎？為什麼她就這麼墜落下去？
希望一切都是做夢，一切都是夢！都不是真的！
花惜月還穿著粉色的衣衫，或者變回粉融融的一團毛球在自己的身邊跳來跳去！
他們會相互依偎，相互溫暖，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恩公，你不要拋下我啦，讓我跟著你，我保證乖乖的……“
“恩公，恩公，我的狐火會控製住你的屍毒的，讓我跟在你身邊吧……”
“好，好，我不叫你恩公，我叫你迦若好不好？迦若，迦若。”
“迦若，那個血曇花能抑製你的屍毒哦，找著那個我就走好不好，你現在別趕我……”
“迦若，迦若，你就算是死了也休想逃開我，上窮碧落下黃泉，生不能相伴，但求死能相依！”
““迦若，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不能嫁給你，我就要你一晚……好不好？好不好？”
“迦若，你喚我惜月好不好？”
“惜月，嗯，喜悅，這名字倒也喜慶吉祥。”
“迦若，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麼？為什麼總是拒絕我呢？”
“惜月，我們不可能的。我拿你隻當妹子……”
“不！我不要當你什麼妹子！我是真心愛你的啊，我喜歡你，勝過一切世上的喜歡……”
自己一次一次狠下心來傷她，她卻像個永不言敗的女戰士，一次一次貼上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會讓她如此罔顧生死？
如今他終於明了了自己的感情歸屬，可是可是她卻決絕地放手了！用這樣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