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晌貪歡,想和這狼妖行苟且之事,是真愛上這個狼妖了嗎?
花惜月這才省起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個德性,一張小臉瞬間漲的通紅,手忙腳亂地左遮右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結界是夜桑用本身的靈力凝結,被迦若破解,他受傷也非輕,吐了一口血,慢慢抬起頭來。
看著迦若笑了一笑:“小子,看來本座還真是小瞧你了。連這樣的結界你也能破!”
迦若麵孔雪白,一雙原本墨黑的眸子裏是排山倒海般的憤怒,如同風暴來臨前夕:“穿好衣服!我在那邊小亭等你!”
轉身離去,自始至終再沒瞧花惜月一眼。
花惜月驚慌失措,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迦若不來她會失落,但迦若真來了,她卻又怕的要死。
看到迦若那冰冷的眸子,她心中似乎在受冰和火雙重夾擊。即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抱住他,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到迦若就這麼離開,她頹然坐倒,想哭哭不出來。
夜桑此時的狀況比花惜月強不了多少,隻穿著一條褻褲,精赤著上身。
他看了花惜月一眼,再看看遠處的迦若,墨綠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殺氣。
手一勾,黑袍重新穿在身上。
花惜月直到此刻,身子依舊是顫抖的。一張小臉忽青忽白,十指幾乎攥進肉裏,貝齒也把紅唇咬出了血。心底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哀。
迦若果然沒有拋棄自己,還是不顧危險地趕來了。
可是,她寧願他並沒有來。也比讓他看到這麼尷尬一幕要好!
他一定更瞧不起我了吧?!一定恨透我,以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吧?
她捂住了臉,恨不得把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夜桑拍了拍她的腦袋:“小狐狸,等著本座把這不知好歹的人類打個魂飛湮滅。等著我。”
身子一起,就要向著迦若追過去。
花惜月聽到夜桑這一句,心中卻是一沉,看迦若剛剛那個樣子,他明明受傷了,而且他屍毒剛剛壓下不久,隻怕不是夜桑的對手!
她再也坐不住,慌忙跳了起來。
緊緊抱住了夜桑的腿,她的一張小臉煞白,紫眸裏滿是緊張和惶然:“不要傷害他!”
夜桑身子一僵,神色有些奇異地哀傷和苦痛,看著她,淡淡地道:“這次,隻怕是我和他的生死一戰,你讓我讓著他?”
花惜月心中更加慌亂,連連搖頭:“不能傷害他,你不能傷害他,你如果殺了他,我會報仇!”
夜桑忽然哈哈大笑:“小狐狸,你是不是對我太有信心了?或許……”
他的眼睛忽然像刀鋒般鋒銳:“或許是他殺了我呢?你是不是也為我報仇?!”
“這……”望著他瞬間燃燒的眼睛,花惜月呆住,雙手頹然鬆開。
夜桑閉了閉眼睛,似乎將某種情緒壓住,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花惜月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久緩不過神來。直到遠處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傳過來,無數光芒閃耀空中,如同一道道顏色各異的閃電。
他們打起來了!
花惜月驀然跳了起來。不行,她決不能讓迦若再受傷,再有意外。
她攏了攏衣服,跌跌撞撞追了過去。
這一路跑過,她才知這琉璃宮毀的有多徹底。到處是斷壁殘垣,幾乎所有的宮殿都被震塌了。
這些固然有二人剛剛的打鬥,但是其他那些肯定是迦若在琉璃宮遍尋自己不著,一怒之下毀的。
遠遠的,前方沙飛石走,無數冰雪碎末在空中飛舞,裹著裏麵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若隱若現。
花惜月靈力雖然這一陣損毀的不少,但她畢竟眼力還在,不至於被兩道光華晃暈。
夜桑使的是一柄墨黑的長劍,一動一靜間有雷霆之氣散出,那翻飛繚繞的劍花光華著實令人眼花繚亂。也讓花惜月心髒一陣緊似一陣,看的心驚肉跳。
迦若白衣翩然,黑發如瀑,手中的白玉笛矯若遊龍,貫若驚鴻,猶若仙人九天飛臨。一道一道的光波自他玉笛上發出,和夜桑的長劍相撞,爆發出驚人的強光和密集如雷的動靜。
二人一黑一白,在天上地下飛舞旋轉,周圍的亭子,冰雕,樓閣全成了碎片,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這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場爭鬥,二人看樣子都拚上了全力,似乎不死不休。
他二人打的難分難解,花惜月直看的心驚膽戰。恨不得衝上前將他二人強行分開。
但她也知自己現在的斤兩,這麼冒冒失失地衝上去,不但分不開他倆個,十有八九還會直接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她急的團團亂轉,無意中一轉頭,卻見周圍有人影幢幢,慢慢圍了上來。
那些人雖然相貌各異,卻都是統一的打扮,全部是一身的黑袍,胸口處繡了一朵雪蓮花。
他們的隊形有些奇怪,似乎是擺了一個什麼陣勢,花惜月心中一跳,那陣勢遠遠望去,像一朵花,一朵緩緩開放的荷花……
又是‘砰’地一聲巨響,無數雪霧激得向四周飛射,打在身上生疼。忽聽夜桑長笑三聲:“好!迦若,算你狠!不過老子如果不是失去大半靈力在先,我絕無可能敗給你這個黃口小兒!”
那一派濃濃的雪霧慢慢散開,露出了迦若的身形。他臉色雪白,愈發顯得眼珠黑的深沉,他淡淡地道:“畢竟是你敗了!”
花惜月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就想跑上前看看。
迦若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皺眉頭。身形微微一動。
一團白影忽然閃了過來,正裹在她的身上。
花惜月愣了一愣,這才看清裹在身上的正是迦若的白衫。
她臉兒一紅,知道自己因為趕來的甚急,衣衫甚是不整,他扔這件衣衫過來,自然是為了包住自己的身子,以防春光外泄。
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低下了頭。
夜桑以劍支地,單膝跪在地上,看了花惜月一眼,眸中神色複雜變幻,忽然冷冷地道:“你贏了又如何?你以為還能活著離開這琉璃宮麼?你瞧瞧他們擺的是什麼陣?”
迦若瞥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佛陀花開驚雷陣?”
夜桑吐出一口血沫,哈哈大笑:“小子,還真有些見識。這陣如何厲害就不用我說了吧?”
迦若冷冷地道:“知道又如何?難道你想讓這冰宮所有的人都陪葬?”
不再理會夜桑,走到花惜月身邊:“花惜月,跟我走!”伸出了一隻手。
花惜月心中一跳,看著迦若伸過來那隻瑩白如玉的手掌,眼淚差點又滾出來。
如在以往,迦若如果像現在這樣來牽她的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歡歡喜喜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同闖了,可現在現在不成。她不能再害了他!
她修仙多年,自然也是知道這‘佛陀開花驚雷陣’的。此陣一旦施展,方圓百裏之內休想有一個生物逃脫!
她沒想到夜桑還留了這麼一手,這同歸於盡的一手!
她知道夜桑性子偏執,自己如果就這般隨迦若走了,以他的性子說不定真會發動這個陣法……
更何況這畢竟是自己應允夜桑的,不是他強迫自己的。她不能言而無信,除非夜桑親口取消這個承諾……
她後退了一步,看了那隻伸過來的手一眼,強壓下想握住的欲望,忽然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和你走?!我和你早已分手了!你不要我難道還不許別人要我?”
迦若如同挨了一悶棍,手僵直地伸在那裏,收不回來。沉聲道:“你……你說什麼?”
花惜月也不理他,返身走到夜桑身邊,將他攙扶起來,順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要不要緊?”
夜桑怔了一怔,似乎沒料到花惜月會來看顧自己,望著她的眸光有些複雜。
他受的傷遠比迦若重,勉強站起,將半個身子都倚在花惜月身上。
笑了一笑,搖了搖頭:“我不要緊。”
就算是剛剛看到她和別的男子親熱的打擊,也沒有此刻來的劇烈,迦若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了個幹淨。
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直深愛自己的花惜月會變心,他剛剛看到那一幕隻是氣暈了頭,手顫足軟之下,險些忍不住將那塊地皮拆掉,總算他還顧及花惜月還躺在那裏,才強忍住沒出手。
現在稍稍冷靜了一些,細思剛剛發生的一切,隻覺裏麵說不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他隻想把花惜月帶出去,然後再細問緣由。
強壓住將她拉過來的衝動,眉峰微微一蹙:“惜月,不要賭氣,和我走!”
花惜月哈哈大笑:“賭氣?你覺得我像賭氣麼?你不要我,難道還不許我再愛上別人?”
迦若臉色一白:“我沒有不要你……”
花惜月看著他,紫眸裏光芒閃爍,唇角露出一絲譏嘲:“你要我?那你可曾想過要娶我?可會愛我?”
這一句話問出,她自己心中也是一跳,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等待迦若的回答。
迦若後退一步,他不屑於撒謊,他現在自己還難理清自己的心意。
愛她嗎?他自己現在也很難說清,但是他絕對不想看到她和這狼妖在一起!
他沉吟了一下:“惜月,如果你真的想嫁給我,我會娶你……”
花惜月心中“砰”地一跳,一雙紫眸中有流光閃動:“那……你可會愛我?”
迦若手指在袖中握緊,歎息了一聲:“惜月,我們出去再談這個問題可好?”
花惜月紫眸中的光芒漸漸黯淡,她閉了閉眼睛,忽然咯咯一笑:“迦若,你不必為難了。我其實就是問你玩兒的。現在你就是愛我,娶我,我也不會嫁給你。”
一句話,成功讓迦若白了臉。
她一咬牙,接著說道:“我已經想通透了,你畢竟是人,我卻是妖,人妖相戀原本就沒有好結果,我還何必死扒住你不放?夜桑是妖王,他又真心愛我,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迦若身子微微一顫,握住白玉笛的手太過用力,指節都變成蒼白色:“惜月,別說氣話,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
花惜月哈哈大笑:“我鬧脾氣?你哪隻眼睛看著我是鬧脾氣了?迦若,你別這麼自作多情好不好?!你難道沒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有多快樂?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是的闖進來,我和他已經魚水和諧……”
“住口!”迦若幾乎有些失控,剛剛那一幕又在腦海中重放,而花惜月的話如同一根尖刺狠狠紮進他的心房。
不,不,她說的都是假的!假的!她那麼愛自己,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她是故意氣自己……
又看了看那圍上來的黑衣人和他們的佛陀花開驚雷陣,心中一動。
抬目看著花惜月:“惜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怕他會發動這個陣?放心,這個陣傷害不到你,我有法子破解。你和我走。”
花惜月冷冷看著他:“你讓我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我已經不要你了!才不是因為這個見鬼的什麼陣。我原先對你好是因為你曾經是我的恩人,現在你的恩我已經還清,憑什麼還要為你做這做那的?迦若,你醒醒好不好?”
迦若如受重擊,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他的臉色白的嚇人,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直冷冷旁觀的夜桑忽然淡淡一笑:“小狐狸,你終於還是想開了麼?很好。很好。”
又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迦若,懶懶地道:“怎麼樣?花惜月給你說的夠清楚,夠明白的吧?你不能給她的,我都能給她。我喜歡她,隻要她想要的,我都會給她,包括娶了她。現在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不要再打擾我們夫妻了……”
他故意把‘夫妻’二字咬的很重,如同又給了迦若一悶棍。
迦若身子晃了一晃,薄唇緊抿,驀地抬頭,那一雙漆黑的眼被蒼白的臉色襯得越發漆黑。
望著花惜月半晌,一字一字道:“惜月,如果這是你所選擇的,那麼我成全你!”
又看了夜桑一眼,冷冷地道:“她修的是上仙道,沒成仙之前,行夫妻之禮會破壞了她的仙基,直接把她打回原形。你如果真為了她好,那就助她成仙以後再……反正你們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這一句話說完,他不再看夜桑震驚的眼神。
轉身離開,一直沒在回頭。風吹起了他的白衣,讓他的背影看上去甚是蕭索。
花惜月一直強撐著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心中似翻江倒海一般。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頹然坐倒在地,眼淚流不出來。
夜桑的臉色也蒼白的有些嚇人,他深深地看了花惜月一眼,神色極為複雜:“小狐狸,他說的是真的?”
花惜月猶自呆呆的,略帶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什麼?”
夜桑忽然有些莫名的焦躁,哼了一聲:“我是問,你確實修的什麼見鬼的‘上仙道’?”
花惜月低下了頭:“不錯。我們花氏家族全是修煉的‘上仙道’。”
“見鬼!”
夜桑低咒一聲:“那你怎麼不早說?!你以為隻有那個男人會憐惜你,老子就不會?”
花惜月身子微微一震,紫眸中有光芒閃過:“我說了又如何?是不是你就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