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眉頭擰得更緊，寒澈的雙眸直盯著十三：“你也這樣看麼？你難道也不明白這是三哥或是九弟故意放在我府裏的……”
十三扯著嘴角一笑：“我自然明白，四哥你這位新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我老十三有今日說不定也拜她所賜呢。隻是，話雖這樣說，事實上，四哥不仍是納了這位新夫人，免不得，還要多多寵愛呢。”他看了一眼眉頭打結，卻啞口無言的四阿哥，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可惜了這塊石頭。”
四阿哥愣了一愣，看著他手裏拿著的那方鎮紙，正是墨玉送給自己的那一塊，不由問道：“你知道這……？”
“四哥並不知道這石頭的來曆？她沒有跟你說過？”十三驚異的看著他，隨後又啞然一笑，“這倒也象這丫頭做事的方式。”
看著手裏深綠如墨的這方石，仿佛回到了繁花如景的寒山寺外，“這石頭是她第一次跟著南巡的時候在蘇州得的，算來……竟有，十二年了，”十三神情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四阿哥，雙眸裏仍掩飾不住一絲不滿，輕歎了一口氣，道：“四哥，你可知道，這塊石頭的名字……也叫做，‘墨玉’。”
他一邊把那石放到四阿哥手中，一邊半真半假的道：“我剛才看到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這丫頭，什麼時候竟就這樣把自己送給你了，嗬，可惜啊可惜。”
四阿哥聽了他這番話，心緒雜亂，不知道是喜是憂，隻覺得今日鹹寧宮外她的眼神，鋒利如刀，割人心痛。
他站起身來，想要往外走，十三訝然道：“四哥這是要去哪裏？要扔下我這客人不管麼？”
四阿哥停住了腳步，天色已經這麼晚，雨還未停，這時候進宮去似乎的確不妥。
正在猶豫不決，門外小順子的聲音低低道：“四爺。”四阿哥皺眉道：“什麼事？”
“宮裏傳了消息，二阿哥福晉慧珠殞了。”
屋裏的兩個人都大吃一驚，四阿哥拉開了房門厲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說是一個多時辰之前。”
十三在身後聲音有些飄忽不定：“那不是四哥你……”
那不是自己剛剛離開鹹寧宮的時候麼？那時候墨玉和十四還在鹹寧宮門前，她怎麼樣了……
四阿哥穩住心神，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在前麵看著些。”
待小順子離開，關上房門，四阿哥心神不寧的在房間裏站了片刻，突然對十三道：“十三弟，你先回去，我要趕進宮去一趟。”
十三看著他的神情，輕聲道：“這麼晚了，出了這事兒，宮裏現在肯定也必是草木皆兵，格外緊張，四哥你這時候進去，有些不妥。就算你去了，我看那丫頭也未必肯聽你說一句半句，若是真大鬧起來，更是難得收場。不如等到明日，找個機會，我陪你一起去，有我在旁邊，她總是要聽我說幾句話的。”
十三並不知道，這一夜發生的事，竟會讓他對自己這一番勸阻的話，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