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用說,當沈博看到小雨的時候,就明白一唯找他的原因了,他給了一唯一個“已經了解”的眼神,兩人也就沒有當著小雨的麵說太多,一唯隻簡單的告訴他,又接了新案子,子風去現場了,估計要三天以後才回來,然後三個人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沈博也曾試著和小雨說話,吃飯的時候,問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什麼,小雨一概無視之,散步的時候,走得有點累了,沈博就把小雨抱起來,小雨把頭枕在他肩上,一動不動,似乎是沈博男性的氣味讓他心裏找到一點安全感,他就這樣趴在沈博肩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一唯看著小雨漸漸沉重的閉上的雙眼,輕輕說:“送我們回去吧,好讓小雨睡覺。”
事實上,小雨清醒的時候,是不肯一個人待著的,一唯在哪裏,他必定在哪裏,所以她也不方便和沈博說話。沈博微笑著點頭,做為一個單身的大男人,第一次被一個孩子如此依賴,那雙抱著他的小手,枕在他肩頭的小腦袋,都讓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十歲的小雨已經很沉重,誰抱久了都會累,但他什麼也沒說過,一直將他抱到車上,到了一唯的住處,又小心翼翼的抱到一唯的床上。
小雨被放到床上的時候,稍微掙紮了下,沈博忙靠近他,輕輕哄了一會,他才又安穩的睡去。
一唯和沈博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直到走到樓下的客廳,一唯才擔憂的問道:“怎麼樣?這孩子是不正常吧?”
沈博在一唯對麵坐下,取下眼鏡,揉著眼窩,緩緩的說:“應該是抑鬱症吧,可能最近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他,而且……比較嚴重!”
一唯點頭,說:“是非常嚴重!”
“哦?”
沈博好奇的看著她,一唯這才將小雨和葛青的故事,詳細的講了出來,末了輕輕歎氣,說:“子風和葛先生現在應該已經快到那個山莊了吧?”
“子風這家夥!”
沈博無奈的搖搖頭,擔憂的說:“象他這樣不管不顧,遲早要出事的。”
說完他才發現自己說的不是時候,一唯正是為這事擔心得不得了……忙改口說:“不過,你放心吧,那家夥不會輕易倒下的!”
一唯淡淡笑一下,問道:“以你看,有辦法讓小雨正常的開口說話嗎?”
“最好讓他接受正式的專業的治療,開口說話是可以的,不過……看他的樣子,估計要一段時間。”
“大概要多久?”
“這就不好說了,看他治療的效果而定。”
沈博看了一唯一眼,問道:“你這麼著急?”
一唯咬著嘴唇,想了想,坦誠的說:“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隻聽到了他爸爸的說詞,我想聽聽這孩子怎麼說……”
“這個恐怕不妥。”
沈博搖頭說:“就算他現在能開口說話,也盡量不要去引他回憶這些對他來說本來就很殘忍的事!這樣會再次對他造成刺激。”
一唯突然想到什麼,興奮的說:“那有沒有辦法讓他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去回憶?比如催眠什麼的?”
其實之前在給她治療的過程中,沈博就用到過催眠,所以,一唯知道他是可以的,隻不過催眠本身並不是針對對一唯,而且那種催眠隻是單純的讓對方睡去,不具有引導其思維的目的。
沈博沉重說:“可以試試……不過……如果這段回憶對他來說是非常痛苦的話,那回憶的過程也會一樣痛苦,等於讓他再經曆一次……”
聽他這麼說,一唯也遲疑了。
這孩子已經夠讓人心疼的了,難道她還要讓他再經曆一次那種痛苦?那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如果真的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呢?最主要的是……
“沈博,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真的!”
一唯近乎哀傷的將她昨夜的夢講出來,一切都似乎就在眼前一樣,她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想象出那副畫麵……還能看到慘白慘白的全身浮腫的子風,就那樣幽靈一樣在水麵上漂蕩……
沈博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良久,他忽然問道:“一唯,那些東西還會出來嗎?”
一唯開始沒反應過來,但馬上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忙搖頭說:“沒有,我都幾乎要忘記它們了。現在很好,從來沒有出現過……”
沈博暗自鬆了口氣,隨即又非常嚴肅非常認真的叮囑道:“那就好,記住,絕對不要輕易放出來,不要輕易去借助它們的力量。”
“放心吧,我知道的。”
一唯肯定的說。
沈博指的就是那些曾經侵入一唯身體的殘魂,也就是說,最後他和他的導師共同努力救助就差宣布死亡的一唯時,並沒有能將那些殘魂驅逐出去,而隻是讓它們安靜下來,在一唯體內完全的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