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一戰擊敗老牌化境宗師鹿鳴鍾的強者,就算尚未成為化境,實力也已是十足十的宗師層次了。
徐登作為貨賣世家暗境頂峰的代表人物,來為王越馭馬趕車,雖然說出去有些驚世駭俗,但是,想想王越一門雄主的身份,化境宗師的地位,卻是很正常了。
史璜敲敲黃忠。
“咱們就別湊數了,這個車,坐不起啊!”
徐高連忙擺手:“兩位老爺千萬別嚇唬小人,您二位是敝主人特意叮囑一定要留住的貴客,他要一並接走。”他急忙看看覃鈺,“還有二位小少爺。”
覃鈺嗬嗬笑,他想起一個“該來的都沒來,不該走的全走了”的請客故事,這徐高真個訓練有素,生怕一個沒說到就給得罪了。
“放心,不過我們人多呀,你家主人一輛車,坐得下多少人啊?”
徐高道:“敝主人乘來的是1號貴賓香車,座位合十二生肖之數。”
我x,那就是能坐十二位客人?什麼樣的香車居然這麼肥碩?
這時代的普通馬車,同時坐二三人的是正常載貨,四到六人已經很寬敞可觀了。
覃鈺數了數,自己這邊,三老、三小,外加徐庶,也就七個人,綽綽有餘。
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進來:“好熱鬧啊!”
眾人抬頭一看,一老一少,兩位高大帥慢步走了進屋。
卻是神醫張機和徐庶攜手而來。
“哎呦,張先生您老怎麼也來了?元直大哥,你傷口全好了麼?”覃鈺蹦了過去,向張機打個招呼,便一把拉住徐庶的手,上下看他精神。
“全好了!”徐庶麵色不錯,拍了拍自己的左腰,“多虧張老神藥啊!”
張機看向史璜、黃忠,說道:“老夫也是接到徐高兄弟的知會,讓我跟幾位一起去。”
“那太好了!求之不得。”覃鈺大包大攬,十分開心,又問王越一句,“是不是,王老?”
“你都說是了,我還能說不是?”王越笑罵一句。
覃鈺嘿嘿直笑,忽然眼神一凝,注意到徐庶背後。
“元直大哥,你背上這口劍……好眼熟啊!”
徐庶一笑,看看張機。
張機道:“嗯,是這樣。金威對自己誤傷元直一直深感不安,願意把這口巨闕劍送給元直,祈求元直和王兄你的諒解!”
徐庶取下那柄巨劍,雙手捧給王越。
“越叔,這柄劍,我做主給您帶過來了,請您收下。”
“元直差矣!”王越搖頭,“金威那廝,已經得到教訓,我也不為己甚,你說饒,饒了便是。這柄劍,我卻是用不著,你自己拿著吧。”
徐庶哈哈笑道:“小侄氣血未凝,功候不夠,哪裏用得了這樣的寶刃?還請越叔笑納,以後交給更合適的弟子使用。”
“唉!”王越心知難以勸動徐庶投入他紫電門下,隻得作罷,接過巨闕劍,想了想,向覃鈺說道,“小鈺,那金威你是所敗,方才成擒,這口劍,理當歸你所有。”
覃鈺急忙大擺其手:“王老,我可用不了這種又重又笨的大劍,你自己留著送人吧!”心道這金家是益陽大族,我要拿走了他們家的傳家寶,到時金家不定還要怎麼得瑟呢!
王越掃一眼,見小財迷戲芝蘭不在,張任他卻又瞧不上眼,轉而心念一動:“又重又笨的大劍……這句話……”
他忽然哈哈大笑,醒悟到覃鈺的用意,頓時一陣樂不可支。
“漢升,幫老夫個忙,把這口又重又笨的劍收下好麼?”
半個時辰之後,徐登果然親自趕著駟馬香車而來,而且,沒帶駕駛員副手。
駟馬,就是套上四匹馬的馬車,這類馬車在這時代就是寶馬奔馳那個級別,一般隻有朝廷高級官員才能乘坐的。不過眼下禮崩樂壞,皇帝自己都在到處顛簸流浪,誰還管那個?
不過,這也側麵證明了貨賣世家對王越等人的誠意。
滿滿當當!
所謂香車,就是整輛車都是穿金戴銀,披紅掛彩,但是,還能顯得不庸俗,甚至有點小清新,這就有點意思了。
覃鈺瞅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車的搭配上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幹脆就不去琢磨了,轉頭看另外兩輛車。
駟馬香車的一前一後,還有兩輛護黑色衛兵車,就是四麵有半截的厚木板甚至鐵板遮護,上麵沒蓋的那種春秋古戰車的模樣,顯得莊嚴肅重。
每輛雙馬護衛車上都有三名家養武士,一個禦者,一名刀盾手,一名弓箭手。
令眾人暗暗感慨的是,六人居然全是暗境。
諸位乘客分老幼秩序先後登車,史璜、王越、張機、黃忠、徐庶。
然後是覃鈺。
覃鈺踩踏著綢凳鑽進了超闊的車廂,還沒看到什麼奢華設施,一股暖意首先湧上腳背、小腿、大腿。
還有空調?
覃鈺左右瞧瞧,沒看到取暖設備。
“腳下有火雲玉,自動釋放熱力。”身後的戲芝蘭低聲說道。
覃鈺抹汗,慚愧,自己跟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有得一拚。
他掃了幾眼,發現這車廂確實闊大!座位居然分為四排!
中間兩排,每個席位都是單獨設榻,一排三榻,一共有六席。第一排和最後一排則是以一貫之的長條榻,坐三個嫌少,四個正好。
說十二席是少了,這車完全可以坐十四人到十六人。
第二排的三席自然是王越、黃忠和史璜三位大佬。
張機和徐庶則坐了第三排。
覃鈺拉著戲芝蘭,主動坐了第一排,這連連榻對他來說卻是正好。
最後上來的張任看了看,大概是不想當電燈泡,自動轉到最後一排貓著去了。
數一數,反而是三老坐得最擠,好在都是五尺的獨榻,空間卻也足夠。
覃鈺想:“這馬車做的這麼寬,怎麼在山道上行走呢?”
徐登坐在馭者的位置上,他隻好問旁邊伺立的那個矮個中年家仆:“貴介,這個車子……”
那家仆仔細聽完,立刻回答道:“這輛香車底下,高高低低,分別有三排可縮放的堅固車輪,重心設計獨特,可以在不同寬度的路況行駛,毫無阻礙。”
原來如此。
覃鈺也不禁驚歎於貨賣世家的奢侈,一輛馬車弄得如此複雜,墨魯機關術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吧?
“鈺哥哥!”戲芝蘭悄悄拉拉覃鈺的袖子。
“怎麼,小蘭?”覃鈺急忙轉頭過去。
“你看這條英布神槍很不錯呢!”戲芝蘭正在翻手裏的百寶圖。
“呃,是嗎?”覃鈺著實沒太注意。
徐家那家仆道:“大姐你真是好眼力,這一次的長兵,也就這一條槍入了一等珍品前十,小人也曾看過一眼,雖然剛剛出土,卻是槍鋒極銳,重心極穩,外形和用材都相當高明。”
“你還懂煉器?”覃鈺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略懂。”那家仆應道。
覃鈺再次白了他一眼,你也配說略懂?
“覃鈺小友,徐鐵可是我貨賣世家七位煉器大師之一,他卻是仰慕各位事跡,自願隨我來接各位先生的。”徐登的聲音忽然自車外傳遞進來。
覃鈺吃了一驚,這位居然不是家奴,而是家族裏的重要人物。拜托,大師你別裝得這麼像好伐?
這麼說來,這位徐鐵大師說略懂一二,倒是非常謙虛了。
“大師恕罪,小子冒失了!不過,英布神槍大名傳得如此之廣,眾多英豪虎視眈眈,我怕自己囊中羞澀,買不起啊!”
那煉器大師徐鐵不以為然道:“若物有所值,雖萬金亦不足惜也!”
“是,是!”覃鈺覺得牙齦都有點兒腫痛了,不惜萬金,去買這麼一條入土的破槍?算了,還是用我的黑鋒比較給力。
“這條白玉麒麟矛也相當漂亮!”
覃鈺斜眼批了一眼,沙場爭鋒用的兵器,就看漂亮不漂亮?真是婦……夫人之見!
再看那徐鐵,卻訥訥而退,似乎有點不想再聊。
“大師,說真的,你覺得這根矛如何?”
“哈哈哈哈,你讓他怎麼回答?這根矛就是他監督打造的。”禦者徐登還真是分心二用,一點兒都不耽誤。
覃鈺忙湊到戲芝蘭眼前,仔細瞅瞅那條白玉麒麟矛,果然發覺不凡之處,潔白如玉的槍杆上盤繞著一隻金色麒麟,造型大氣雄渾,彰顯出華貴而儒雅的氣度,真是一條好槍!
“果然好矛!如此覃某倒要在會上爭一爭了。”看看價格,覃鈺下定了決心,明顯比英布神槍便宜不止一個檔次。可是排在二等珍品之首,其實就比一等之末的英布神槍差了一名而已。
這一名之差,底價居然差出兩倍去,真是可惜了!
“覃某相信,無論武道傳承,還是煉器煉丹等各類藝術,今人必定勝過古人!畢竟,我們都是學習了前輩們的優點,摒棄了缺陷,不斷總結,才能繼續發揚廣大的嘛!所以,我覺得,徐大師的白玉麒麟矛,比那英布神槍,更加的物有所值!”
聽了他的高論,徐鐵兩眼一直,反映出複雜的情緒,且喜且悲,過了片刻,才拱手沉聲說道:“得蒙覃公子一言褒獎,徐鐵感激不盡!”
“不敢,不敢!”覃鈺連聲客氣。
“覃公子見解超俗,老朽也深為歎服啊!”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卻是後麵的張機坐得膩煩了,到前麵來串門來了。
“老先生好!”覃鈺笑容滿麵,春風送吹,心裏卻直想哭,我就跟自己媳婦兒二人小世界一會兒都不行嗎?
“這次唱賣會,出現了許多罕見的珍品,老朽本來已經不打算參加的,想不到,為了那些特殊寶物,居然還是來了。”張機自我解嘲地說道。
那煉器大師徐鐵道:“張神醫能降尊紆貴,敝家的唱賣會真是蓬蓽生輝!”
“老朽對金丹書和天機奪命丹都很有興趣,若能親眼一見,就可以滿足了。”
百寶圖中,最重要的就是十大特殊寶物,珍貴處還在十件一等珍品之上。而金丹書和天機奪命丹都在這十大特殊寶物中排名前列,一個第三,一個第五,覬覦的強者一定多如牛毛。
“那排名第一的三黃真境水,先生就不想看了麼?”覃鈺很奇怪,這老先生跟自己扯什麼淡呢?
“那種神物,非凡塵所應擁有,得之無益,適足以生禍,小友慎之!”
“多謝先生指教!”覃鈺還是完全迷糊,老哥別打啞謎好不好,你到底想說啥?
“哈哈,他賊心不死,想借用你的明玉符去強收那本金丹書,小鈺,你願意答應他麼?”
覃鈺恍然大悟,我汗死,老先生你有話直說啊!又一想,當著徐登和徐鐵的麵,估計他也真不能直說。
金丹書和天機奪命丹都是貨賣世家自己要賣的寶貨,正適合用優惠卡。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覃鈺不動聲色地轉轉脖子,趁機給王越回了一句。給朋友借用一下明玉符,這個雖然略有擦邊,但並不違規,徐登他們,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覃鈺心想:“自己大駕光顧,照顧貨賣世家的生意,大力收購他們自產的各種奇珍異寶,他們應該很感動才對吧?”
“那就好!”王越頗為高興。
接著,張機很快起身,退回自己的座位,和徐庶高談闊論起來,顯得甚是興奮。
駟馬香車上有窗戶,但是窗上嵌的是整塊兒半透明的琉璃,陽光可以透進來,從裏麵卻看不清外麵的景色。
戲芝蘭百寶圖看得有些悶倦,便丟下絹冊,想開窗看看風景,透透氣,不料那琉璃窗卻是牢固鑲嵌,窗欞完全推不開。
戲芝蘭回頭看向徐鐵,怎麼回事?
徐鐵被她美目探看,一時微感尷尬,囁嚅不能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