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潘多拉的故事(1 / 3)

翻譯:麗蒂雅

我出生在羅馬,正當奧古斯汀?凱撒統治時期,按照如今的紀元那個時候應該是公元前15年,也就是耶穌出生前15年。

我現在講述的所有羅馬曆史和名字都甚為準確;我從未弄錯事件或者捏造故事或者創建不準確的政治事件。每一件事情都最終影響到我和馬瑞斯的命運。其中不包括任何留戀過去的愛。我跳過了我的姓氏。因為我的家庭有它的曆史,然而我不能將我自己在這個故事中和他們古老的名譽,功績還有墓誌銘聯係在一起,還有馬瑞斯,當他在黎斯特傳記中出現的時候,也沒有將自己羅馬的姓氏給出。我尊敬他的做法,他的姓氏在這裏也將保密。

奧古斯汀擔任帝王已經超過10個年頭,在羅馬對於任何受過教育的女人,那都是一段黃金時期,女子擁有極大的自由,我甚至有一個富有的議員父親,5位富裕成功的兄弟,雖然沒有母親,卻在希臘導師和護士的關懷下長大,應有盡有。

大衛,如果我真的想讓你難堪,我會用古老拉丁文書寫。但是我不會那麼做。而且我必須告訴你,和你不同的是,我是偶然獲得了我的英文教育,當然我並非在莎士比亞劇中學到這些。

實際上在我的遊曆和閱讀中我已經經過了不同的英文水平的提高,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本個世紀學到的,我將為你用通俗英語寫出一切。

我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確信如果你閱讀過佩特羅尼烏斯的《諷刺詩》或者尤維納利斯類似文章就會了解。現在英語幾乎等同於我那個時代的拉丁文。

羅馬帝國的正式字母不會將此表現在你的麵前,但是從龐貝城牆上的塗抹字跡卻不難看出這點。我們有著老成的口音,數不清的詞彙縮寫以及日常用語。而我寫下的則是與之同等自然的英文。

讓我說明一下吧——讓故事也稍息一下——正如馬瑞斯所說,我從來不是什麼希臘妓女。當馬瑞斯贈予我黑暗禮物的時候,我不過在假裝如此而已,被他稱之為上了年紀凡人秘密的顧慮。他這樣的語氣也許過於輕蔑。我不知道。

但是馬瑞斯知道我的羅馬家族,地位顯赫,高踞議員一席,貴族高位,利益重多,正如他自己的凡人家庭,我的家人曆史可以追溯到洛繆羅斯和雷梅斯,這一點馬瑞斯家族的曆史一樣悠久。

馬瑞斯也並非因為我“美麗的雙臂”而屈服於我,他給黎斯特也指出這一點。這點小事也許會引起爭端。

對於馬瑞斯或者黎斯特,我沒有絲毫芥蒂。我也不知道是誰在曲解意思。

這個夜晚我對父親的情感如此強烈,當我坐在這家咖啡館為你寫作的時候,大衛,寫作的魔力讓我驚呆,紙上寫下詞句,然後將父親摯愛的臉龐帶回我的麵前,鮮明如昔。

我父親的結局恐懼及至。他本不該如此。

我們的親戚存活過了劫難,並且日後重新成立了我們的家族。我的父親很富有,是那個時代貨真價實的百萬富翁,他的資金花費也相當廣闊。還有,他也是一個戰士,盡管這點對於他來說沒有更多的價值,一個議員,深思熟慮而又沉默的人。內戰之後,他是支持凱撒奧古斯汀的得力助手,也身於君主的恩寵之列。

當然他夢想著羅馬共和國的歸來;我們都在夢想著這一天。然而奧古斯汀將統一與和平帶回了帝國。

在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多次在擁擠而又毫無意義的社交場合見到過奧古斯汀。他看起來就像他的畫像;一個瘦弱的男人,有著長而瘦的鼻子,短發,平常的臉龐。他理智而非獨斷,天性如此,並無反常殘酷的影響。他也並不自大。

保有這個可憐的人,他無法洞察未來,對於他的繼承人提柏瑞斯帶來的災難和瘋狂他毫無覺察。隻有在後來我才明白了奧古斯汀長期統治的非凡之處和成就。帝國城鎮不是擁有了44年的和平安定?

唉,在某個時代出生就附帶上了那個時代的創新和繁榮,whenRomewascaputmundi,orcapitaloftheworld.(翻譯疑問?)當我回過頭去看的時候,我意識到傳統和金錢合並的力量,就像擁有了過去的價值和新的權力。

我的家族十分保守,嚴格,甚至有點腐朽。我們擁有了盡可能的奢華。我的父親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安靜和保守。他喜愛他的孫子孫女們,他們出生的時候他仍然精力充沛。

盡管他主要在東部戰役萊茵河一帶作戰,他在敘利亞停過一段。他在雅典衛城學習過。他的貢獻如此之大,導致他被或許早些退休,正逢我長大的那些歲月,同時也離開了帝國宮殿旋轉不止的社交生活,盡管當時我對此一無所知。

我的五個兄弟均在我之前出生。當我出生的時候也並沒有羅馬哀悼儀式,這點你大概從很多羅馬家族中女子的出生中聽到過。遠不止如此。整整五次了,我的父親站立在我們房子的中院——主要的閉合式庭院——柱子樓梯華麗的大理石均在,手中抱著一個新生兒,檢查他之後宣布無疑是自己後人最為完美合適的人選。現在,你知道在那個時刻他就擁有了對於5個兒子生死大權的掌握。

如果我的父親不想要這些兒子,他將讓他們死於饑餓。偷走孩子為奴是違反法律的。

已經有了5個兒子後,很多人期待我的父親立刻擺脫掉我。誰需要一個女孩子?但是我的父親從未丟棄或者拒絕我母親的孩子。

當我出生的時候,我被告知,他快樂的大叫出聲。

“感謝諸神!一個小可愛。”我從兄長處聽到這個故事,每次當我亂發脾氣,做出不和規矩,調皮瘋狂的事情,他就嘲弄地說,“感謝諸神,一個小可愛!”這已經變成了一種激勵。

我兩歲的時候母親死去了。我對她的全部記憶就是溫柔和甜美。她幾乎流產了與存活下來數目同樣多的孩子,死亡的提早到來也不顯意外。她的墓誌銘由我父親書寫,無懈可擊,她的回憶在我一生中緬懷。我的父親再也沒有另取新歡。

他會和一些女奴睡覺,也不算反常之事。我的兄長們也這麼做。在羅馬家族中屬於常見現象。我的父親沒有從別的家族帶回來一個女人來操縱我。

對母親我並未傷痛欲絕,因為我過於年幼,即使當母親不再回來我的哭鬧也不被我所記住。

我唯一記得的就是向高大古老長方形的羅馬宮殿式住宅奔去,那裏長方房間套在大的長方形裏麵,一個接一個,整個建築處在花園正中,位於巴拉丁山區。房子有著大理石地麵和油漆過的牆壁,花園曲折包圍了每一個房間。

在我父親的眼中我是真正的珠寶,我記得觀賞兄長們在戶外練習腰刀,聆聽導師的教誨的快樂時光。5歲之前我就有了自己的優秀教師,教我如何閱讀維吉爾的《安涅烈德》。

我喜愛詞句。喜愛吟唱閱讀,我也承認,甚至是現在也如此。我已經愛上了寫作的快樂。數個夜晚前我還不能夠告訴你,大衛。你將過去帶回給我,而我將走回過去。在這個凡人的咖啡館,我不能寫作太快,不然人類就將察覺。阿,我們繼續吧。

當我如此年幼卻能夠重複維吉爾的詩句,我的父親認為一切都歇斯底裏了。在他用來娛樂他自己保守而且守舊的議員朋友們酒宴上,比起向他們炫耀著我,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如此快樂,凱撒·奧古斯汀偶爾也會出現。他是一個隨和的人。我卻不認為父親喜歡他在我們的房子中出現。不管怎麼說,我做了一個假設,帝王也需要飲酒和進食。

我就會和我的保姆一同衝進去,然後慷慨激昂地朗誦詩歌,然後我就會被趕走,這樣就看不到那些驕傲的羅馬議員狼吞虎咽的享受孔雀腦和garum——你當然知道garum是什麼東西,那就是羅馬人的一種用來對付一切的醬,和今天的番茄醬差不多。這無疑是對於盤中鱔魚,烏賊,或者鴕鳥腦或者羊胎或者其他稀奇古怪送上來的山珍海味的一種不協調幹涉。

重點還是,羅馬人心中有一塊聖地專門為貪食而備,宴會則無可避免的成為了一種恥辱。客人會走到嘔吐廳去嘔吐出前五道菜,然後才能夠吞下其他的食物。我則會躺在樓上,在床上傻笑,聽著笑聲和嘔吐的聲音。然後客人們就開始強暴備辦酒宴的管家和奴仆們,不管他們是男孩女孩還是雙性。

家庭進餐則完全不同。我們是古羅馬人。每個人圍繞桌子而坐;父親是不可侵犯的家族主人,決不允許凱薩?奧古斯汀的任何評論,他是凱撒大帝的侄兒,根據法律並不是君主。

“時候到了他自然會走下王座,”我父親說。“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比起以前的野心,現在更加多愁善感和聰明了。誰還想要內戰?”

那個時代實在過於輝煌,身居高位的人也無意叛亂。奧古斯汀保留了和平。他對於羅馬議會尊敬有架。他還重新建造了舊神殿,人民在共和製中依然需要虔敬。

他將埃及的玉米贈送給窮人。羅馬沒有人挨餓。他舉行數不盡的節慶遊戲還有景觀——足以讓一個人生病。但我們都是愛國的羅馬人,所以場場親臨。

當然,在這些場地也往往有殘酷。殘酷的觸覺。這就是奴隸製的殘酷性。

在今天即使最為貧窮的人也擁有個人自由,自然不會了解那個時代的意義。

法庭所作的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他們參考過去的法律,遵守邏輯和法規。人們可以隨意講話。

我之所以提出這點是因為它是這個故事的關鍵:馬瑞斯和我出生在那個年代,羅馬法律——瑪瑞斯會說——建立在理智之上,而不是什麼神聖天啟。

我們與這些在魔法和神秘之地上走入黑暗的吸血鬼不同。

我們活著的時候不僅僅相信奧古斯汀,我們也相信羅馬議會的權力。我們相信公眾品德和品質;我們的生活方式與非迷信的典禮,祈禱,魔法無關。高尚的品德已經植根於品質之中。這就是羅馬共和國的傳統,我和馬瑞斯的共同點。

當然,我們的房子被奴隸充斥著。有聰慧的希臘人,羅嗦的苦力,還有一群匆忙油漆半身雕像和花瓶的女人。城市本身也被解放了的奴隸——自由人,有的曾經很富裕——所窒息。

他們全是我們的人,我們的奴隸。

我從前的希臘導師死去的時候,父親和我整夜坐著。我們握著他的手,直到身體變得冰冷。除非有我父親的口令,在我們羅馬的土地上,沒有人受到過鞭打。我們鄉下的奴隸在水果樹下虛度光陰。我們的管家富得流油,在他們華貴的衣服中炫耀著自己的財富。

我也記得有那麼一段時間,花園裏麵的希臘奴隸如此之多,我可以坐在那裏日複一日的聽他們討論。他們無所事事。在期間我也學到了不少。

我的成長無憂無慮。如果你認為我對我的教育誇大其詞,那麼看看布裏尼之信,看看那些真實的傳記和曆史。地位在上的女孩所受教育及其之高;現在的羅馬女人因為男人的幹擾而不能夠隨意自主。而我們則和男人一樣享受生活。

比如說,當我第一次和兄長的妻子們走入那場地的時候,去目睹外國的動物長頸鹿在被亂箭射死之前瘋狂奔騰的那種曖昧娛樂,我僅僅8歲,然後一小群角鬥士則會砍死其他的角鬥士,然後一群罪犯則喪身獅口。

大衛,我可以聽到那些獅子的吼叫,仿佛回到昨日。我坐在木質的板凳之上,也許就是首席上麵的兩行,我目睹這些野獸吞噬著活生生的人,就像我應該做的那樣,帶著一種表現心靈毅力的愉悅,麵對死亡的無懼去觀看,而不是簡單而徹底的獸性。

當男人和女人們試圖逃脫野獸的時候,觀看的人群尖聲大叫,歡笑著。有些受害者則不能給群眾這樣的滿足。當饑餓的獅子進攻的時候,他們隻是站在那兒;那些幾乎馬上被吃掉的人則昏昏地躺倒,仿佛他們的靈魂已經飛離,盡管獅子還沒有咬斷他們的喉嚨。

我還記得那種氣息。而印象更為深刻的,則是記憶中人群的噪聲。我經曆了人格的試煉,可以目睹觀看這一切。我可以看到角鬥冠軍最終接受了他的末日,鮮血淋漓的躺在沙地中,任利劍刺穿他的喉嚨。

但是我也記得我的父親低聲聲明這整個的角鬥令人作嘔。事實上,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這麼認為。

我的父親就像其他人那樣深信普通人需要這所有的鮮血。而我們這些地位高貴的需要幫助他們掌管。這驚人的惡毒中不乏信仰的成分。

而創造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奇跡則被看成是社會職責的要求。

羅馬人的生活常常是在室外,參與各種活動,出席典禮和景象,同時被人關注,談論興趣,以及和他人聚會。

你就和這個城市其他的出生高貴或者卑微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和眾人一起目睹一場輝煌的過程,奧古斯汀聖壇上的偉大奉獻,一個古老的典禮,一場遊戲,一場賽馬。

在如今的20世紀,當我在電影和電視上看到那些無休止的陰謀和屠殺,遍布我們西方的世界,我想象著,是否人們不需要暴力,不需要遠離任何一種形式的謀殺,屠殺,以及死亡。

電視有時則像斷不了的角鬥或屠殺的係列。看看真實戰爭的錄像。戰爭的記載變成了藝術和娛樂。

當攝像機掃過成堆的屍體,骨瘦如柴的孩子們和他們的母親一起哭泣,就在這遍地的死亡,主持人的講話十分輕柔。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在這樣的死亡中,一個人可以沉迷於此,搖搖頭。數不盡的夜晚讓位給了手中拿槍死去的人們。

我想我們觀望,因為我們的恐懼。但是在羅馬,你必須目睹,這樣你才能夠堅強,對於女人也一樣。

但是重要的是,我並非像一些希臘家族中的女人那樣被囚禁起來。在早期的羅馬共和國習俗中我沒有遭到那樣的待遇。

我的記憶依然鮮明,那個時代絕對的美麗,還有我父親摯誠的坦白奧古斯汀是一個神,羅馬對她的創物者從來沒有如此寬容。

我想向你提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回憶。讓我描繪出情景。

繼續下去,奧維德已經失去了奧古斯汀的歡心,他也被驅逐出境,但是我父親那樣的人是不會燒掉《變形記》或者其他作品的拷貝的,他們唯一不求奧維德原諒的原因則是恐懼。

這整個事件和奧古斯汀的女兒有關,朱麗亞,她被所有人都看作一個惡名遠揚的蕩婦。至於奧維的如何卷入了她的戀情我倒不知道。也許他早期的色情詩歌,阿莫瑞斯,是一個不良的影響。奧古斯汀的統治中也有著許多的變革,夾雜著古老價值的討論。

我不認為有人真的知道凱撒?奧古斯汀和奧維德之間恩怨糾葛的真相,但是奧維德在他此生中被羅馬帝國永遠的驅逐了。但是我在這件事件之前閱讀過阿莫瑞斯和變形記,均是包裝精美的拷貝。我父親的很多朋友對於奧維德也深表憂慮。

說道確切的回憶。我當時隻有10歲,走進房間的時候,從頭到腳沾滿了玩耍中的灰塵,頭發鬆散,衣裙撕裂,輕快的飄然進了我父親巨大的會客室,撲通一聲跪在了沙發的下方,聆聽著他們的講話。他懶洋洋的帶著恰當的羅馬威嚴,和幾位同樣懶散的訪客一起交談。

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我不認識,他有著一頭美發,藍色的雙眼,身高可觀,在談話——輕聲細語和點頭的——中間,他轉過身來,對我眨了眨眼睛。

這就是馬瑞斯,皮膚微黑,那是他的旅行所至,眼中閃動的魅力無可抵擋。就像其他人那樣他有著3個名字。但是,我不會泄漏他家族的名字。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他從某個聰慧的方式來說是一個壞男孩,詩人和遊手好閑的人。唯一沒人告訴我的則是他的美貌。

這就是馬瑞斯還活著的那一天,15年後他就被變成了吸血鬼。當時我可以計算出他僅僅有25歲。但是我並不確定。

繼續剛才的話,這些人並沒有注意到我,在我好奇的小小腦袋裏麵所能理解的就是他們正在給父親提供奧維德的新聞,而那個高高的金發碧眼的瑪瑞斯,則剛剛從波羅海岸歸來,並且給了我父親幾樣禮物,其中一些就是奧維德作品的抄本,既有過去的也有當今的。這些人告訴我父親到凱撒?奧古斯汀麵前喊出奧維德的名字依然是非常危險的,我的父親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如果我沒有搞錯,他委托了奧維德一些錢,請求金發的瑪瑞斯代勞。

當男士們紛紛離開的時候,我在中廳看到了瑪瑞斯,估量出了他的身高,對於羅馬人來說不同尋常,我低低驚呼,並且笑出聲來。他對我再次眨眼。

瑪瑞斯剪短了頭發,用幾個簡單的發卷在額前修飾起軍事羅馬的式樣;當他變成吸血鬼的時候頭發重新變長,就像他現在的發式,當時卻是一種典型的無聊軍事羅馬式樣,但是在中廳看起來那金黃充滿了陽光長發讓他看起來好像我見過最為明亮,最為感人的男人。當他看到我的時候則充滿了親切。

“你為什麼這個高?”我問他。我的父親認為這相當可愛,當然,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灰兮兮的,拉著他的胳膊對著貴族們說話的小女兒怎麼看

“珍愛的小東西,”馬瑞斯說,“我高是因為我是個野人!”他大笑,其中有了調情的意味,對我的尊重仿佛相對一位小姐,在當時是很少見的。

突然,他張牙舞爪地追著我,就像一隻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