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聖之愛的天啟(1 / 3)

翻譯:麗蒂雅

神聖之愛的天啟

第一章

在你離開後,我坐在咖啡館裏,僅僅不到20分鍾前我拒絕了你的要求,寫下我生為凡人時候的故事,我是如何變成吸血鬼的,然後就在瑪瑞斯的生命之火熄滅短短數年之後,遇到了他。

現在你的筆記本在我麵前敞開,用你留給我的有著銳利筆尖的墨水筆,黑色墨水印跡在昂貴無暇白色紙張上的觸感愉悅。

很自然,大衛,你大可以留給我優雅而誘惑的紙張。被黑色油漆過的皮革包裝的筆記本卻屬於這個範疇,繁多的無刺玫瑰,枝葉茂盛的圖案僅僅標示著一種預定的宣言,而真正重要的則是在沉重精致的封麵寫所寫的字句。

厚重的紙張有著藍色的線條,你思慮細密,也許你知道我幾乎從來不用鋼筆在紙張上寫什麼東西。即使是鋼筆滑動的聲音也是如此誘惑,尖銳的一如羅馬最為精巧的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出的寄給我父親的書信,那個時候我在日記本中寫下我自己的悲歌……啊,那種聲音。唯一缺少的就是墨水的氣息,但是我們有精巧的塑料筆,永遠不會缺少墨水,也能夠寫出同樣深刻而鮮明的黑色標記。

我在思考你的請求。你知道你可以從我這裏得到一些信息。我逐漸屈服在這個主意中,正如我們的人類受害者沉迷在我們的誘惑中一樣,窗外雨淅瀝不停,咖啡館內嘈雜依舊。時光中記憶返回2000年前,也許這並不是我認為的那樣痛苦,而幾乎愉悅,仿佛飲血本身。

我正在向一個我自己也無法超越的受害者伸出手去——我的過去。也許這位受害者會以近似我的速度從我身邊逃走。不論如何,我尋找著這位我從未謀麵的受害人。狩獵的激動從我心底浮起。現代世界管它叫做:調查。

還有什麼能夠讓我看到這些鮮明的時光?你的魔法藥劑也無法讓我鬆弛思緒。唯有血液才可以成為我們的藥劑。當我們走向咖啡館的時候你說到:“你會記起一切事情的。”

你在我們之間顯得如此年輕,作為凡人卻經曆數栽風雨,功成名就。也許這也是你試圖收集我們故事的勇氣所來。

為什麼又試圖解釋你的好奇心,鮮血淋漓的真相中的勇氣?

你點燃了我長久以來希望回到過去的夙願之火,幾乎整整兩千年,講述我生為凡人的每一天,在地球上的羅馬是如何度過的,然後我又如何加入了瑪瑞斯,還有他麵對命運時僅有的選擇。

被深葬和拒絕初始突然在向我呼喚。門咣的一聲打開,光線流泄而進。進來吧。

我在咖啡館中靜坐下來。

我寫著,偶爾停下來張望這家巴黎咖啡館周圍的人。我看到穿著辨不出性別來的茶色衣料,一個年輕的穿著綠色軍裝的美國女孩,她的私人物品裝在肩頭的背包裏麵。我看到一個法國老人幾十年如一日來到這裏之為了看到年輕人赤裸著的腿和手臂,在他們的姿勢中仿佛吸血鬼那樣飲盡美麗,等待著一個女人大笑出聲,手指夾著香煙,當她的外套變得緊繃,胸前的曲線玲瓏展現。

啊,老人。他的發色已經變灰,大衣質地昂貴。對任何人來說他不足以威脅。他依靠視覺而活。今夜他會回到樸素卻高雅的公寓,自從上次世界大戰後他就開始精心保護的住所,他會看年輕美麗的布麗奇特o;巴多特所演的電影。他在自己的視線中生活,10年來他沒有碰過一個女人。

我並不在胡思亂想,大衛。我停泊在這裏。不至於讓我的故事有如語無倫次的語言一搬流暢而出。

我更仔細的觀察起這些凡人。他們清新性感,對我來說無比誘人。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兒時看到的熱帶鳥兒,有著激動而叛逆的生命,我想要捉住他們,聽任他們的翅膀在我掌心忽閃,去掌握他們的飛翔,從而也獲得這種愉悅。阿,當紅色的鳥兒生命在無意中夭折的刹那……

當然在這些凡人黑重的華衣下有著罪惡和陰鬱:一成不變的可卡因販賣者——他們到處都是,我們最心宜的獵物——此時正在角落裏等待他的合約,他皮長大衣表明是意大利的設計師的作品,他兩側的頭發剃光,隻留下頂上的一簇,使得他看起來與眾不同,即使他黑色的眼睛,和嘴邊堅定的線條已經讓他其他的方麵顯得黯然失色。他舉著打火機的手勢快速而不耐煩,大理石的桌麵表明他煙癮已深。他扭動了一下身體,他無法讓自己舒適。他也不知道此生他還會再次舒適。他想要離開去吸可卡因但是他必須等待合約的到來。他的鞋子閃亮,修長的雙手看不出年齡。

我想他今晚就會死去。殺死他的欲望在我體內聚集。他罪孽深重。跟蹤他,擁他入懷,我甚至不需要給他錯覺,我會讓他知道死亡已經在一具過於蒼白,過於光滑以至於產生類似世紀中的雕像獲得了生命力的錯覺的女人的身體中緩緩而來。但是對於這些計劃謀害他的人來說,我為何去幹涉呢?

對於這些人來說我又是什麼呢?一個有著波浪般棕色長發,仿佛修女的鬥蓬一般覆蓋全身的女人,臉色蒼白有如化妝太過,還有眼睛在金邊眼睛後麵看來也異常明亮。

啊,我們應該感謝這個時代眾多的眼鏡式樣——如果我摘掉眼鏡,我應該低垂著頭,否則我眼中的黃色,棕色以及金色——世紀中變得逾來逾像珠寶——會嚇呆凡人,我看起來似乎有著黃玉做成瞳孔的盲女人,或者說黃玉,藍寶石,甚至是水藍寶石製作的眼睛。

看啊,我已經寫了很久,我隻是想說,我會告訴你一切是如何開始的。

我會告訴你古羅馬時代我生為凡人的生命,如何愛上瑪瑞斯,然後我們的聚合與分離。

下定這個決心對我來說是怎樣的變化啊!

當我握住手中的鋼筆時,講述的欲望讓我渴望在滿足你的要求前將我們銳利而親切的形象勾勒出來。

這是和平時代的羅馬。雨下著。高大輝煌有著雙扇窗戶和鐵製陽台的灰色建築在林蔭大道兩邊豎起。噪音巨大,小巧而危險的汽車呼嘯而過。咖啡館被世界各國的旅客充斥。古老的教堂被改成住宅,宮殿變成博物館,我經常在這些地方注視著埃及或者蘇美爾的物件,它們比我還要古老。羅馬建築到處可見,外觀完全重複我那個時代的神殿,內容卻不過是銀行。我的拉丁語混合著英文。奧維德,我親愛的奧維德,他預言他的詩歌延續比羅馬帝國更為悠遠,事實也正是如此。

走進任何一家書店你都會看到他裝訂精美的書籍,深受學生的喜愛。

羅馬的影響已經根深蒂固,古老橡樹自現代電腦,數字磁盤,病毒以及星際衛星的叢林生長出來。這裏總能夠找到從容而來的罪惡,值得溫柔注滿渴求的絕望。

對於我來說也,麵對受害者還是有著愛戀和憐憫的,一些關於死亡無法遮蓋必然的迷惑妄想,由樹木地球還有群星以及人類事件編織的必然,永遠圍繞著我們,遮蔽了創造的萬物以及我們的學識。

前一個晚上,當你找到我的時候,你的感覺又是什麼呢?我獨自徘徊在塞納河畔,麵對著黎明前最為危險的黑暗。

在我覺察到你之前你就看到了我。我的頭巾放了下來,雙眼在橋黯滅的燈光下閃閃爍爍。我的受害者站立在欄杆邊,仿佛一個孩子,卻已經被一百個男人摧殘過。她想跳入水中了解此生。我不知道塞納河的深度是否足夠。這裏靠近伊力聖路易斯,也靠近聖瑪利亞。如果她能夠拒絕求生的本能的話……

我感覺她的靈魂有如灰塵,似乎她的精神已經燒成灰燼,唯有肉體殘留,也不過隻是疲憊而多病的軀殼。我環抱著她,看到了她黑色眼睛中的恐懼。當我覺察到她的疑問,我用幻覺將她俘虜。即使是我皮膚上的煤油仍然讓我看起瑪麗聖女那樣蒼白,她逐漸陷入讚美詩歌和奉獻的幻境,看到了我的麵紗的顏色正是童年時代教堂裏看到的顏色。她逐漸屈服,縱然我不需要飲血,卻依然渴望著她,渴望她最後一刻的悲痛,渴望鮮紅的血在我唇舌中的感覺讓我在這異型的永恒中某一刹那變得有如凡人。麵對她的幻覺我投降了,轉過她的脖頸,手指觸摸過她痛楚而柔軟的皮膚,當我的牙齒陷入她,當我從她身上飲盡鮮血——我才覺察到了你的存在。你目睹了一切。

我覺察了,我在你的雙眼中看到了我們的影像,愉悅不經意間湧過我,讓我相信我依然活著,在苜蓿和樹木紮根地下,枝葉向天空伸展的田野之上。

起初我憎恨你。你目睹了我進食的過程。你目睹了我屈服的刹那。你不知道我數個月來的饑渴,約束,流浪。你隻看到了我瞬間的欲望奔湧,飲盡她最後的靈魂,心髒放棄,剝離她血管中珍貴的求生渴望。

她想活下去。被聖人包圍,夢想著養育她的豐滿胸懷,她年輕的身體掙紮著,緊貼著我。她是如此柔軟,我卻雕像般堅硬,我的前胸理石般堅硬,毫無安慰。讓她看著她的母親死去並且等待著。讓我在她黯淡下去的雙眼中瞥見她奔向救贖的一線光芒。

然後我忘記了你。沒有被搶劫的危險,我緩緩繼續我的飲食,我讓她輕輕歎息,肺葉充滿了寒冷的河邊空氣,她的母親逐漸走來,死亡變得安全有如她的子宮。我飲盡了她所有的血液。

她奄奄一息地靠在我的身上,仿佛我從河邊救出的柔弱多病,神誌不清的女子。我將手深入她的身體,用精致的手指刺進她的血肉,取出她的心髒,然後吮吸著它,仿佛它是美味的水果,直到最後的一滴血也消貽幹淨,然後,對於你來說也許最好不過,將她舉起來,扔進了她如此渴望著的河水。

在她的肺裏被河水注滿的時候不會再有掙紮。也沒有最後的絕望。我重新在心髒上吮吸,直到血的顏色完全消失,然後也扔進了河水,仿佛揉碎的葡萄——可憐的孩子,一百個男人的孩子。

然後我麵對你,表示我從開始就知道你的目擊。我想試圖嚇呆你。怒火會讓你知道你的脆弱,黎斯特所給你的所有血液也無法與我抗衡,我可以傷害你,將高熱注入你的身體,目睹你的毀滅,或者留給你永恒的疤痕——所有的一切隻不過因為你跟蹤了我。

事實上我從未對年輕的吸血鬼下手。他們看到我們古老的長老時,在恐懼中顫抖,讓我感到惋惜。但是我仍然使用我自己的知識,讓你知道跟蹤我的下場。

你的舉止吸引了我,橋上你慢慢靠近我的時候,那年輕的安格魯印第安淺棕膚色的身體被你凡人年齡襯托出了誘惑的高雅。你的每一個手勢都似乎在謙和的請求我。

“潘多拉,我可以問問你嗎?”

我的思緒飄走了。也許你意識到了這一點。我記不起來是否將自己的想法對你隱藏,而且我知道你的心電感應並不是十分強。我的思緒也許隻因為它本身而遊走著,也許是因為你的激勵。我想到了一切盡可能的事情,他們與黎斯特的故事是如此不同,也與瑪瑞斯告訴黎斯特的背道而馳,我想警告你關於中東古老的吸血鬼可以僅僅因為你走入了他們的領地而殺死你。

我想確認你理解我們必須接受的事實,我們不朽的吸血鬼的饑渴源泉在兩個生靈之中暫住——瑪克爾和馬赫瑞特。因為遠古的曆史他們看起來恐懼更甚美麗。如果他們死去我們也隨之滅亡。

我想告訴你另外的吸血鬼,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部落也不知道我們的曆史,在我們的母親阿可奇對她的孩子釋放出的可懼火焰中存活了下來。我想告訴你這些生靈在土地上行走,看似與我們相似卻不比人類而更像我們的種族。突然之間我想要將你收攏在翅膀之下。

也許因為你的激勵。你站立在那裏,英國的紳士,帶著你的禮儀,比任何人都要來的自然和不經意。你精致的衣著讓我驚訝,黑色的受損絲綢製作的鬥篷,甚至閃著光澤的紅色絲綢圍巾——與你剛出道的時候如此不同。

請記住,那個夜晚我沒有覺察黎斯特已經將你變為吸血鬼。我沒有感覺到這一刻。

永恒的世界閃動著回到幾個星期前,一個凡人進入另一個凡人的身體,仿佛星辰告誡我們這些事情,我們的知識如此自然。我們超常的思想輕輕掠過平凡的織物,撿起銳利的浪花,然後如此如此循環下去。

大衛o;塔博特,從那些脆弱的心靈偵探中得到的名字,塔拉馬斯卡,已經將他全部的靈魂和消失的身體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這具軀體曾經被一個肉體竊賊所擁有,現在被你驅逐。然後你再一次安妥在年輕的身體中,你的猶豫和價值,74年來的學識留在了年輕的細胞裏麵。

這就是獲得新生的大衛,帶著閃耀的印第安美貌,還有英倫血統的意誌,黎斯特將這一切融入一個吸血鬼,身體和靈魂,將奇跡與黑暗遊戲混為一體,造就了另一個可以震驚他的同輩和長者的罪惡。

這一切,一切都被你的最好的朋友強加與你!

歡迎來到黑暗,大衛。歡迎來到莎士比亞反複無常之月的境地。

你勇敢的走上橋,向我走來。

“原諒我,潘多拉,”你輕聲說道。無可挑剔的英倫上層階級口音,有趣的英倫韻律誘惑無窮,仿佛在說“我們將拯救世界。”

我們之間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仿佛我是上個世界的純潔女孩,你不想驚嚇我和我柔弱的情感。我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