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所謂適合他的那個女子，陸敏用酥到骨子裏的聲音柔柔地問軒轅禹：“二殿下平時喜歡做些什麼？”
“除了替父皇分憂，看些折子，大概就是彈彈琴了吧。”軒轅禹溫和地看著她。
軒轅昂身體強烈地震了震，用一種很犀利的眼神從側麵瞪著渾然不覺的人。
“彈琴？”陸敏眼睛一亮，水盈盈地笑道：“敏兒平日裏也最喜歡彈琴，二殿下一定彈得很好吧？”
“還可以。”
還可以？軒轅昂嗤笑，明明隻要聽過一次的曲子就能彈得淋漓盡致，甚至還能把曲子的不足點就糾正過來，讓曲目變得更加動人心魄，就這樣還叫還可以？
陸敏忐忑地看看軒轅禹，她身邊的女子似乎推了推她，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陸敏白皙的臉頰上浮上兩朵紅暈，手指不停地纏著絲帕，小聲道：“不知道敏兒可有機會聽二殿下的琴？”
若是其他場合，她這種除了背景還不錯本身隻是個民女的人敢對皇子說這種話是很失禮且大膽的，但這次明擺著是太後想給兩位皇子選妃子，她們當然也是盡可能地想示好，順便試探自己給皇子殿下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心裏好有個底。
太後和貴妃相視一笑，都沒有怪罪什麼，隻是同樣望著軒轅禹那帶笑的眼睛想聽聽他的回答。
除了軒轅昂，沒人發現軒轅禹的唇角那一抹冷硬。
為了報複，為了懲罰，稍微刺傷一下自己在意的人是無傷大雅的，日後他可以償還更多來彌補，可是……有些地方，有些特別的東西，卻是外人絕對不能觸碰的。
軒轅禹自問他完全沒打算過放棄軒轅昂，也因此，他的回答是顯而易見的。
“我隻會對我喜歡的人彈琴，恐怕要讓陸小姐失望了。”笑容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語氣也很柔和，可說不上為什麼，不隻是陸敏和那些女人，就連太後和貴妃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貴妃張了張嘴，以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語氣打量著軒轅禹的表情。
喜歡的人？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她也就聽禹兒專門給昂兒彈，她能一起聽見隻能說是沾了昂兒的光，就連她過生辰之時，禹兒也從未以琴替她祝賀過……
違和感越來越濃，可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看著不對勁，貴妃的心裏忽然像是壓下了一顆重石，沉甸甸的。
軒轅昂眼中露出複雜難辨的光芒，軒轅禹像是心有所感地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昂無地自容地移開了視線。
軒轅禹隻是勾勾唇角，無聲地哼笑了一聲。
既然難受，又何必把他往外推？
本是打算一舉超越其他女人，怎麼也沒想到軒轅禹會這麼直白地拒絕，而且還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無法生怒，更不敢生怒。
陸敏略顯難堪地垂下頭，整張臉都因為羞愧而漲紅起來。耳邊隱約聽得見清淺的仿佛嘲笑她的聲音，這讓她垂下的眼瞼也濕潤了起來。軒轅禹隻是勾勾唇角，無聲地哼笑了一聲。
既然難受，又何必把他往外推？
本是打算一舉超越其他女人才有的舉動，陸敏怎麼也沒想到軒轅禹會這麼直白地拒絕，而且還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無法生怒，更不敢生怒。
略顯難堪地垂下頭，陸敏的整張臉都因為羞愧而漲紅起來，耳邊隱約聽得見清淺的仿佛嘲笑她的聲音，這讓她垂下的眼瞼也濕潤了起來。
太後見氣氛詭異地僵住，對貴妃使了個眼色，後者很聰明地起了個新的話頭。
“太後，您不是說前些日子有人給您拿來了一盆很少見的盆栽嗎，怎麼沒瞧見呢？”
“啊，你不說哀家都差點忘了。”太後一拍手，找來身後的隨侍宮女。“去，把東屋裏把那盆栽給哀家拿過來，也讓你們都瞧瞧，瞧過了也給哀家這新盆栽來兩句合適恰當的詞來形容。”
氣氛稍有緩和，女子們連連附和，陸敏也強顏歡笑，。待宮女拿了盆栽過來，所有人都聰明地不再觸碰軒轅禹的軟釘子，反而不斷地討好太後和貴妃，大概是認為隻要討好了他們，就算不能給二位皇子當正妃，做個側妃還是有機會的。
若是走運剛好自己嫁的做了太子，日後就可以入住後宮了不是？就算做不成宮妃，做個側王妃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所以是怎樣？你待不下去了就把他一個人扔下自己潛逃了？”寶寶滿臉鄙夷地瞪著軒轅昂，無語萬分。
軒轅昂煩躁地一頭悶進去一杯酒，悶悶地嗯了一聲。
寶寶收回視線，往床上一趟，輕飄飄地說道：“你可真夠混蛋的。”
軒轅昂神色一變。
在軒轅玨的堅決反對下，寶寶好不容易放棄了去看熱鬧的想法，想不到當事人之一居然會忽然來找她？這太意外了。
還好他來之前一刻鍾，大叔因為有朝臣入宮覲見走開了，不然她敢保證，軒轅昂一定會被她家大叔轟回去……
“他和那些女人相處的挺愉快的，我對她們沒興趣，留在那裏也隻是礙事，隻會讓氣氛更沉悶。”軒轅昂沉著臉說道。
“你到底長不長眼睛的……”寶寶眼睛瞪得比同齡還大，“他是真的很高興地和她們閑聊天？還是隻是因為某人腦袋秀逗做了不該做的事，所以才想氣一氣？……你確定現在該生氣的是你，不是他嗎？”
“我……”
“要我說，禹攤上你真是造孽。”寶寶搖搖頭，一陣噓聲歎氣。
攤上軒轅昂這麼個家夥，軒轅禹可真的是有的愁了，外麵還沒搞出什麼事兒來，這‘內人’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要把他推開，這算哪門子‘內人’？
才剛經曆過一場極消耗體力的運動，寶寶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聲音也有點啞啞的，側過身體用手支著腦袋閑閑地說道：“我看你呀，就是嫌好日子過夠了，沒事給自己找事，也給禹找事。”
“我還不是為了他著想！”軒轅昂氣急敗壞地低吼，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寶寶翻了個白眼，堵住耳朵，“那酒杯可是玉的，很值錢的，真是浪費……”
軒轅昂頹喪地斜著寶寶，心情低落。
“父皇早晚是要立儲的，而人選不是他，就是我。”
“嗯哼。”雖說大叔年紀一點都不大，可太子這玩意的確是不能缺的，有了太子以後若是她和大叔再出去玩，朝中也有個名正言順的人看著，這樣才合理。
軒轅昂和軒轅禹一起管理也不是說不好，可朝廷裏難免還是會有不認同的聲音，一山容不下二虎，總要選擇一個。
“所以你就慷慨地把未來國君的位置讓給他了？”
“從以前開始，每一次都是他為我著想做所有的事……我從來都隻是被動接受他的好。”軒轅昂的眼神很暗淡，語氣裏也處處飄散著傷感。
你丫自己釀成的惡果現在跑這兒來玩傷感？寶寶直想仰天長歎。
“他為我做了太多，我絕對不能對不起他。”
“那你還把他往火坑裏送！”寶寶一下子炸了起來。
軒轅昂疑惑，“做儲君怎麼是往火坑裏送。”
“不是往火坑裏送那是什麼？你以為他很樂意當嗎？”
軒轅昂垂首，半晌才低聲道：“可這是最好的結果，我也想過自己來做這個儲君，不讓他為了這些事煩心，可是……隻要一想到我日後要被母妃軟硬兼施地娶一個又一個根本不喜歡的女子放在身邊，隻要一想到他會露出什麼表情，我就受不了，我做不到……”
“你自己都做不到，卻希望他做得到嗎？”寶寶忽然想起之前她想過的那句話，大叔隻要每次一涉及她的事情，所有的冷靜都會消失得幹幹淨淨，而軒轅禹，她也認為是如此，老子做不到，兒子也不可能做得到，該說……隻要是有感情的人都很難做到。
“你以為他對你和你對他，有區別嗎？我可是覺得他對你可是比你對他要更深了太多倍，這樣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吧？”
軒轅昂不語。
“他要是看見你因為他的身邊多了幾個，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質意義上的妃子後難受的樣子，你以為他會好受？這可是雙重傷害，疼痛是翻番的！”
“你自以為隻要不自己先做了這些事，不讓他難過就是為他好？可你有沒有想過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你這哪是為了他著想，根本就是自私地質考慮自己吧。”
一點不拐彎抹角，簡簡單單幾句話就直戳重心，寶寶的話可謂毫不留情麵，當著軒轅昂的麵就把他說得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
誰說不是呢？自以為這樣做就是好的，反倒搞得軒轅禹態度異常，自己也越來越不像自己，明知道到寶寶這裏來也隻是會被數落，卻還是來了。早該料到寶寶的話一定和沐沐如出一轍，即使他什麼都沒給沐沐那個過於熱心的女人說，可那女人還是能直指重心，明明白白地說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他自己給搞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