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瑞祥尖尖細細的嗓音,忘九今日聽來分外好聽。
“瑞祥公公,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有要緊的事跟司馬晉,不,皇上說。”
“可。”瑞祥麵露難色。“誒喲,皇上禦駕親征跟隨魏大將軍去了落日涯平亂叛軍。“
“那,這每日上早朝的人是誰?”
“那位是冒牌的。”瑞祥貼著門口小聲道。
忘九虛了一口氣,隻要留個皇帝在這洛陽城內,徽老爺一時之間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不行,她必須要想辦法出去,那日的夢境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她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麵,她要去阻止那種場麵。
忘九咬著牙用意念驅動了體內的流光梭,將自己隔空換位到了宮城之外。
忘九找了一匹快馬,天一亮,城門一開就往落日涯的方向奔去。然而,與她相反的是一撥又一撥的災民,正從那個方向朝京都湧入。災民們破敗襤褸的衣衫,精瘦發黃的容貌,無比讓忘九看著無比揪心。
足足趕了三天的路,才到了離落日涯不遠的小村莊。隻是這個小村莊之內,已是人去樓空,忘九找了很久,才在一家屋內找到幾個僵直的窩窩頭還有一些醬菜。
翻箱倒櫃的也隻找出一件像樣的衣服來。
當初,忘九走的急並沒有帶什麼行李。
忘九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早去落日涯,晚上自己燒了一大桶熱水泡澡,目光不由地定在那件剛才翻找出來的衣服上。
有點泛黃的長衫,由裏襯倒外袍,皆為白色,像極了夢境之中的自己所穿的白衣,地點換了,可這衣服沒變,心中一顫,從浴桶內跳出。
不行,她得連夜趕製落日涯。浴桶之內一時間水花四濺,忘九麻利地穿上白衣,懷著揣測不安的心,跳上馬背,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落日涯兩側,火光衝天,天啟朝的軍營就在不遠處,忘九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很久沒裝扮成男子,這讓她很不習慣。
剛要走進軍營之際,忽看營內火光衝天,刺耳的號角聲響起,營內之人竟然也不驚慌,把軍營的大門一關,在空曠之處集合起來。任由糧倉處的火越燒越旺。
忘九的精元也恢複的七七八八,小法術還是可以使的,但此刻也不敢冒險使用,若是一日連著施法多次,她也是吃不消的。她必須留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
此刻,忘九埋伏在草地之間,開啟了自己的神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隻見魏大將軍很快就從幾千號人裏,將那個混入軍營之中的人抓了出來。速度之快,讓忘九還沒有反應過來,看來這邊早有準備。
忘九擦了擦眼睛,那人竟然是笑春風,連易容也沒意,就是簡單的在臉上抹了點黑泥,不由為他捏了把汗,還好魏大將軍隻是把他關起來了沒有動殺意。
不遠處殺喊聲陣陣響起,刺痛了忘九的耳膜。
沒過多久,忘九便聞到了前方傳來的血腥味,不由讓她咳嗽了幾聲。她到這已有一個時辰之久,卻仍沒有看見司馬晉且在對方人馬之中也並為看見尋越,不由有些心亂。
尋越這邊帶頭的將領竟是一位長著花白胡子的老將士,正吃力地截殺將其部下為困住的天氣將士們。
看來司馬晉這邊早有準備,天幹物燥,此處又多樹木,而兩邊又有崖壁隔絕,用火攻絕對是個好法子。
此刻,一陣狂傲地馬蹄聲響起,從天啟軍營這邊直衝入戰場正中,忘九驚訝地直起身來,看著馬上的兩個身影,心中暗叫一聲大事不妙。
那個身著銀色盔甲,手吃長矛男子,正好符合了當時的夢境,而其所挾持的一身隨常衣服的司馬晉正麵色不改的端坐在馬上。
魏將軍見司馬晉被挾持,揮手讓勝券緊握的天啟將士歸隊,隨後將五花大綁的笑春風壓到了陣前。
那大月國的老將士雙腿夾緊著馬身,剛發出了一個笑字,就生生止住了,臉上慌色一改,不再言語。忘九猜想這位便是笑大將軍,也就是笑春風的父親。
魏大將軍也是臨危不懼,訕訕大笑道:“既然這樣,咱們不如交換一下人質吧。”
尋越調轉馬頭,將長矛舉起,一脫手,那矛已穩穩離開了兩軍對壘的中間處,中氣十足的喊了聲好,轉而低頭在司馬晉的耳下低語了兩句,才放司馬晉下馬。
司馬晉雖麵色不改,但忘九還是將那句話聽清楚了。用敵方的君王換一個小將士,你說我這邊是不是虧大了。
忘九凝眸注視著此刻戰場上的一切,看來,尋越是不打算公平的交換人質了。那麼結局,就會像夢中那樣,兩敗俱傷,這兩個她所在意的人就會在一刻間消失於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