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那個地方怎麼可能會好了。
伊夏,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你來。
簡單用手扶著牆,理清自己的思緒。
這件事,的確很麻煩。
“那顧北辰呢?”按照他對顧北辰的了解,他隻會保護伊夏,怎麼可能讓一下去替自己頂罪呢?
“北辰手腕輕微骨折,右眼失明,現在還在醫院昏迷。”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知為什麼明明兩天前還好好的人,現在卻坐牢的坐牢,昏迷的昏迷。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伊夏。”
“你們先去,我現在不方便去那裏。”伊爸揮揮手,獨自上了樓。因為他知道,伊夏不想要看見他,他負她和她母親太多太多。
簡單上前道“伯父,你還是去吧,伊夏她沒有討厭你,那天她走的時候還問起你的情況,讓我多多照顧你,別太累著了。”
伊爸渾身顫抖起來,連聲音亦是,他道“這……是真的?”
簡單點頭。
於是一行人就那樣去了警署。
用了一點關係,他們很快的就見到了伊夏,且不是隔著玻璃用電話講,而是麵對麵的接觸。
仿佛是眼花了一般,那個靜靜坐在牆角埋頭反複數著手指的女孩真是伊夏?
伊雪捂住嘴,這一幕就如同十多年前她蹲在地上數著桂花花瓣一樣。
“小夏。”簡單輕聲喚道。
伊夏抬起眸子,在接觸到這麼多人時,眼帶驚恐。
如今自己這麼憔悴的樣子竟被他們看到了。
伊夏將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無聲啜泣起來。
宮曉樂看見她蜷縮成一團的樣子,心裏難受得仿若死去,隻覺得連呼吸都不敢,唯恐再次驚嚇了眼前的女孩子。
這和在學校裏那個優秀霸道的女孩子完全是兩個樣子。
伊爸轉過頭離開,用了不少錢,終於得到警署的承諾,說好好對她,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小夏,先委屈你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我們會想辦法保你出來的。”簡單依舊微笑的道,隻是眼底卻有著滿滿的心疼。
“走吧。”伊夏對著伊雪和宮曉樂說道。
不知道是否每一天都可以探監,但是此後的每一天簡單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來看望伊夏。
他會跟伊夏說說外麵的事,講講笑話,告訴伊夏關於顧北辰的病情如何如何,偶爾會給伊夏帶些吃的用的來,但最後走的時候,他總會說“小夏,再等一下好嗎?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而伊夏隻是淡笑著聽著,偶爾也會說說自己的事,讓他們別擔心。
今天也是不例外的。
簡單將昨天伊夏托他買的素描紙和畫筆交給伊夏,說“光畫畫也是無聊的,要不要我在幫你帶幾本小說來,聽顧北辰說你喜歡明曉溪的。”
“恩,不過不用了,每天有你陪我一段時間已經夠了,對了,顧北辰怎麼樣了?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伊夏把紙和筆放在一邊的地上,說道。
她的聲音淡淡的,輕輕地。
“恩,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手術了,我們都沒把這件事告訴顧北辰。”
伊夏微笑的點點頭,歎道“那樣就好。”
如果真讓顧北辰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那個時候,惹了麻煩就不好辦了。
“伊家怎麼樣了?”
“伯父為了你到處走關係,曉樂休了學,幫伯父處理公司的事,小雪現在開始認真學習了起來,有時間也會去醫院幫著顏夕照顧一下顧北辰。”
“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樣?”簡單故作惱怒的說道。
“切,你好好的站在我麵前,還需要問嗎?”伊夏笑著說道。
冷清的監獄裏終於充滿了歡笑,江亦卻感覺自己的心裏更加壓抑的下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越發的心疼起麵前的這個孩子來,隻是不知道那心疼從何而來,他甚至怨恨自己當初竟然那樣逼迫她認罪,若是自己真當她是自衛殺人就好了。
“時間到了。”他道,笑聲戛然而止,第一次覺得當警察竟是這麼殘忍的一份工作。
“好了,小夏,你在等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伊夏點頭,說“真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你們要等我。”
簡單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彷徨,這句話她說出來竟是那樣的滲人,讓人不安。
“這個給你。”簡單伸出自己的手,兩粒藍色薄荷糖放在他的手心。
伊夏愣住,然後用手接過,說“你還記著呀?我喜歡吃薄荷糖。嗬嗬。”
簡單沒再多說,起身理了理自己褶皺的衣服,走了。
江亦看見,簡單剛走,伊夏就哭了,哭得聲嘶力竭,她的雙手顫抖的撥開糖紙,哭著吮吸著那粒小小的薄荷糖。
有些莫名,整個房間裏都充滿了悲傷。
伊夏卻一直哭著,哭夠了,她才沙啞著聲音說道“江警官,能幫我把這兩支鉛筆削一下嗎?”
江亦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兩天,伊夏除了和簡單說說話,就是一個人在角落裏勾勾畫畫,最多也就是鉛筆畫到底了,就又麻煩他幫一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