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玉馨輕輕點頭,在十二娘耳邊說:“來了有些日子,到我府上來坐過一回,我們說起你,想著要是什麼時候我們三姐妹能聚一聚就好。”
十二娘抿嘴笑了笑,未做正麵回答。
她如今在皇後身前做事,偶有機會出宮,要去一趟沛王的別業並不算什麼難事。可是想到跟嘉娘見麵,兩人之間該怎麼相處呢?
嘉娘雖然透過朋友對十二娘說了,她不想著李思訓那事了,但橫亙在兩人見的這條溝,真能輕鬆越過嗎?
而十二娘口口聲聲對朋友們說,她不會和李思訓定親,可李思訓一意孤行,他們兩人的事情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她對嘉娘的承諾,沒有做到,別人眼裏會怎麼看她?
房玉馨見她神情莫測,就不再追著此事說下去,歎了口氣,端著茶水送了出去。
大概是房玉馨這個孝兒媳表現的非常好,皇上和皇後對她非常滿意,年前封了幾批賞賜到沛王府的別業。消息傳回長安,太子妃裴氏微微有些坐不住,竟撇下太子一人,跑到洛陽來陪駕。
武後與皇上一起坐在貞觀殿中,看著突然而至的太子妃,臉上微微有些不好看。
李治不好直接訓斥,看了一眼武後,武後知曉其心意,便開口問道:“太子妃突然而至,可是有什麼急事?”
裴氏恭敬有禮的說:“年關將至,各種事務繁忙,兒臣特來侍奉皇上和娘娘,想為娘娘分憂。”
武後淡淡的笑了一下,問道:“那太子和大明宮中的事務,太子妃打算如何處置?”
裴氏來之前並未考慮太多,隻想到太子身邊有眾臣輔佐,而大明宮中並無重要之人,還是在皇上和皇後麵前表孝心重要一些,匆匆趕來,如今被武後這樣一問,她回答就有些磕磕巴巴。
“東……東宮的事務已安排周全,有東宮屬官及眾位大臣在旁輔佐,應是無礙。大明宮中的事務……那裏的事務兒臣會遵照娘娘的意思安排。”
武後從燕紫手上接過一盞茶,吹了吹,慢悠悠的說:“太子第一次監國,許多事務都不熟悉,想來已忙的不可開交。我和皇上放心把朝政大事交給太子,就是念著你是個沉穩妥帖的,能把東宮和長安的內務處理的妥妥當當,不用太子分神。如今倒好,你撇下長安諸多事務,前來侍奉我和皇上,我們二人跟前有什麼事缺你不可?你且同我們說實話,是你跟太子拌嘴了,還是長安誰給你氣受了?”
裴氏連忙搖頭說:“不是的,兒臣隻是想在皇上和娘娘麵前盡點孝心。”
她這句話一說,武後怎不明白她是為了替太子爭寵而來?表情立即就淩厲起來了:“我這裏不用你盡什麼孝心,你且回東宮把太子服侍好,就已是你的孝心了。”
擱下茶盞,武後作出一副送客的模樣。
一旁的女官不知該不該上前請太子妃出去,有些為難的互相遞著眼神,幸好李治適時開口,說:“太子妃雖然考慮不周,可也是她的孝心,現在到了用午膳的時候,用了午膳再回長安也不遲。”
武後本不想留飯,但念著李治和李弘的麵子,隻好說:“那就吃了再上路吧,賜宴。”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兒臣告退。”裴氏緊緊的扣著手心,顫巍巍的退出,從頭頂到脖頸都紅透了,隻覺得丟人的不得了。
隨著女官的指引,她到偏殿用飯,坐在裏麵,她對旁邊的宮女說:“去將為皇後娘娘奉筆的高女史請來,我找她有事。”
宮女有些疑惑,但太子妃如此吩咐,她也隻好這樣辦。
十二娘本在宣政殿整理籍冊,沒有在貞觀殿侍奉,忽聽人說太子妃要見她。今日一早,武後剛剛接到快報,說太子妃離京往東都而來,沒想到快報剛到,裴氏已來,想到武後早上得到消息時的神情,十二娘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
她與傳話的宮女一塊往貞觀殿走去,問道:“太子妃匆匆而來,可見過皇上和皇後了?”
宮女知道十二娘是皇後身前的紅人,自然知無不言:“已經見過了,皇上和皇後在偏殿賜了宴,讓太子妃吃完就回長安呢……”
十二娘微微點了點頭,又聽那宮女說:“太子妃的神情不太好,高女史一會兒要小心一些才是。”
十二娘見這宮女是貞觀殿皇上身邊的,肯主動與她示好以後恐有用處,於是笑著從袖中塞了一把銅錢給她,說:“待會兒有勞你早些把我喊出來,就說皇後娘娘在找我。”
那宮女心照不宣的收了,麵上微微笑了笑,說:“我明白了。”
偏殿中,太子妃並未動筷子吃桌上的東西,見十二娘來了,便讓旁邊的宮女都下去,頗有些激動的問道:“十二娘,我之前讓宮女給你傳的信,你可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