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回想了一下,點頭說:“唔,記得,敏之從小到大還沒被那麼打過,本宮記得是姚都督之子動的手?”
十二娘說:“正是。奴婢與姚元崇是好友,事發當時我也在場。今日賀蘭公子突然說喜歡奴婢,奴婢萬分惶恐,覺得根本不可能……”
武後聽出了一些端倪,但仍試探性的問道:“那你說為何?”
十二娘吸了口氣,說:“奴婢大膽揣測,賀蘭公子大概是為了報複姚元崇!因為之前的義陽公主賜婚之事,曾傳出我與姚元崇的一些流言蜚語,他們大概信以為真,以為把我收了小妾,就能讓姚元崇痛不欲生……”
李治當初要與義陽公主和姚元崇賜婚,後來宮中傳出流言,十二娘不相信武後沒聽說過。在武後可能已經知道的情況下,主動跟她坦白,能得到她的信任感。
武後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是賀蘭敏之做得出來的,且前因後果對得上,能讓她相信。
把事情捋了捋順,武後輕笑到:“芸丫頭,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惹了一身麻煩事,李思訓、姚元崇,還有敏之,你可打算如何應付?”
十二娘不言其他,隻說:“奴婢隻知道一心一意服侍皇後娘娘,旁的不多想。”
武後略點了點頭,說:“你是碧芳看重的人,本宮觀你行事也頗得我心,那些繁雜的人和事,你毋須去理,隻要你忠心與我,待你出宮時,自有我替你做主,你可明白?”
這是赤裸裸的誘惑,用一個未來的許諾來讓十二娘忠心替她做事。雖然知道是誘惑,但十二娘欣然同意,因為她知道,跟著武後,是後宮中風險最小的選擇!至少在今天的宴會上,武後保全了她!
十二娘安然的回到小房間中,坐在床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回想起白天的事,還有些後怕。想到自己的命運就在武後的一念之間,便覺得很有危機感。
除了擔心自己,她又想到姚元崇。若賀蘭敏之為難她是為了報複姚元崇,那麼他們同在洛陽城,賀蘭敏之一定不會放過姚元崇的!
趕緊提筆寫了一封預警的信,十二娘放出鴿子連夜送信出宮。不過半個時辰,鴿子飛了回來,姚元崇信中表示他已與賀蘭敏之拆過招,賀蘭敏之奈何不了他,讓十二娘放心。
剛把鴿子和信件收進空間,她的房門突然被拍的咚咚響。
門外,一個女官敲打著門,喊道:“高女史,緊急聽訓了,快到正殿廣場前來。”
十二娘唬了一跳,她進宮半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趕緊出門隨女官而去。
長生殿的宮女、太監、女官,從四麵八方彙集到大殿前,恭敬有序的站好。
張尚宮帶著一隊女官站在前麵,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不讓眾人離開。大家擯氣凝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全都一動不動。
大宮女燕紫從殿前階梯上走下,冷著一張臉說:“高女史,你隨我來。”
十二娘心中突突跳,白天的劫難剛過,怎麼晚上又出事了?更可怕的事,出了什麼事也不知。
她隨著燕紫拾階而上,來到長生殿側殿中,燕紫立馬換上微笑的表情說:“高女史別緊張,我喊你來,是想讓你在偏殿裏歇歇。”
說著就把十二娘請到椅子上坐下,繼續說:“你下午站了那麼久,可經不住再那麼罰站了,這事兒不是一時片刻能完的,估摸著要到半夜了,你盡管歇著喝口茶。”
原來她是好心,想必是武後把十二娘當成自己人,讓燕紫也對她巴結起來。
十二娘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麼了?突然把所有人都集在殿前,尚宮卻又不說一句話。”
燕紫坐在她旁邊低聲說:“今兒侍衛巡邏時,看到有信鴿飛進宮了,追蹤信鴿時,又在路上撿到了一串佛珠,想必是從鴿子身上掉下來的。侍衛懷疑有宮人跟和尚或者其他人勾結,但見鴿子消失在長生殿,不敢妄動,所以請了張尚宮出麵,正要一間間的搜查呢!”
十二娘緊張的不得了,侍衛看到的信鴿必定是她的鴿子了,還好她的東西都裝在空間裏,張尚宮絕對搜不到什麼,但那佛珠是怎麼回事?
姚元崇從來沒讓信鴿給她帶過什麼東西,且回信裏隻字沒提佛珠,是他沒寫,還是說佛珠是其他人的東西,隻是湊巧掉在路上?
十二娘以喝茶的動作演示自己的驚訝,放下茶盞,她才說:“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事……”
燕紫亦搖頭說:“如今的宮女啊,可都不好說,小的還好,那些已經長大,過一兩年要放出宮的,心早就飛外麵去了,成天想著漢子呢!況皇後娘娘崇尚佛教,會請大師進宮講經,難不保有宮女跟大師帶來的年輕和尚看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