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侯府上上下下換下了平日裏稍帶色彩的點綴，取而代之是一片古樸肅靜的裝扮。打聽之下才得知，原來是到了老侯爺妹妹的忌日。
沈晤曾提起過他的姑姑，那樣一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卻最終還是落了個香消玉殞的結局。老侯爺當年十分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妹，因而每到忌日這天，都會焚香茹素，也算了做慰藉。
侯府書房。
沈晤與池笑天正在討論紅袖最新傳來的消息，離黎則坐在一旁悠閑地喝著茶，隻是在看向我時，眼中難免還是透出幾分探究的神色來。
那日她輕易識破了我臉上麵具，卻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全當從沒提起過此事一般，好似那日她在我耳邊所說隻不過是我的錯覺。
“少爺，老仆有要事稟告。”這時，門外傳來了侯府管家鄭奇的聲音。
“進來。”
鄭奇應聲推門而入，那是個神態雍容的老者，臉上常年掛著平和的微笑，態度謙和。隻是，他的雙目在顧盼之間神光隱動，吐出些許威嚴之色來。
“少爺，東廠廠公求見。”
“什麼？！”
鄭奇平靜無波的語調落在眾人耳中卻是有如置地驚雷般猛地一驚。
“吳晉？他來幹什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池笑天抬起頭，眼中陡然有寒意閃爍。
離黎放下手中的茶盞，琢磨著皺了皺眉：“我看不見得，我們行事一向謹慎，侯府也從未牽涉其中，我倒覺得吳晉此來也許隻是官場裏的逢場做戲罷了。”
“老爺稱病休養已久，又與東廠素無來往，吳晉此番突然到訪，恐怕動機不純。”鄭奇緩緩說道，依舊是一副處亂不驚的神色。
沈晤沉默良久，方道：“父親呢？”
“老爺說今兒個天氣不錯，正在後苑作畫呢，可要通傳一聲？”
“不必了，請吳晉到客堂稍坐片刻，我隨後就來。”
“你一個人去？”池笑天追問。
沈晤聞言挑了挑眉：“不知二哥有何高見？”
池笑天在房中踱來踱去，雙手不停地揉搓著，半晌，他突然眼中靈光一閃：“哎，有了。你隻管去，我躲在暗處偷偷潛進去。”
見他絞盡腦汁的模樣，我還道他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卻是如此下下之策。
“吳晉內力深厚，如此雕蟲小技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你說怎麼辦吧，”池笑天雙手一攤，“總不能讓老三一個人去應付吧，萬一要有危險怎麼辦？”
“我拜托你能不能用你的豬腦袋好好想一想，這裏可是永定侯府，又不是東廠，老三說什麼也是堂堂永定侯府的小侯爺，想他吳晉還能吃了咱老三不成？”離黎衝池笑天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表情。
“我說大嫂，你怎麼老是擠兌我啊。”
“我怎麼就擠兌你了？我這叫實話實說！”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下這節骨眼兒，也就隻有他倆還有心情相互鬥嘴了。
“暗的不行，我們就來明的。”
“明的？”池笑天好奇地看向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