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明亮的眸子閃了閃，並不推辭。他站起，走到屋內角落：那是胤祥的古琴放置的地方。這琴，正是當年自己送給胤祥二十歲的賀禮。他們兄弟二人飲酒，也時常彈起這琴，一人一曲，憑快意，助酒興。
熟練的輕輕撥動琴弦。
莫小琴與瑰絡進到裏屋，又一次隻有她們兩人了。
瑰絡先抓緊莫小琴的胳膊，聲音因為激動甚至有點滯澀：“你……真的沒事嗎？是什麼病？你為什麼不讓我來看你呢？”
莫小琴點點頭道：“沒事，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還能有什麼事呢？不讓你過來，是因為我早早就打算好了去看你，你結婚了，我應該是去祝賀的！你還記得原來我們的約定麼？我們互作對方的伴娘。你算是做過了我的伴娘，可我呢？隻能把你悄然送出府去，不能讓你風風光光出嫁。如果我還要你先回來看我，我這輩子都覺得有所愧疚的。”
瑰絡看著自己的好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莫小琴上下打量了一番瑰絡，突然一笑道：“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麼？怎麼還是個未出嫁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結了婚的少婦！”
“少婦該是什麼樣子呢？”瑰絡道，“我……”
“四哥對你還好吧？你們……有過那樣的關係了嗎？”莫小琴問得很認真。
瑰絡一愣，隨即搖搖頭。“沒有。”
“怎麼？”莫小琴著急道，“他不碰你？”
“說不清。”
“是不是你還想著林文浩？”
“……我也拿不清楚。他沒有碰我，說要等我真正愛上他。”
“好奇怪的人！你們兩個倒是奇怪到一塊兒去了。”莫小琴抿嘴打趣。“真有點偶像劇的意思。”她雖如此說，心裏卻有些詫異。
兩個人一番閑話，忽然聽見遠處悠然傳來一陣琴聲。
瑰絡像是聽見了什麼信號一般，倏然站起，豎立耳朵認真聽了一會兒，轉身對著莫小琴一笑：“是胤禛在彈琴！”
“你怎麼知道呢？”
“這是他自創的曲子，給我彈過兩次。”瑰絡又轉身，靜靜立在窗邊。“他的琴聲悠揚而有深意，看似平靜中卻包含著可以感受到的激情和力量。等到一曲奏罷，那種縈繞你心頭的深沉和濃鬱很難即刻散去。”瑰絡此刻很難發覺自己的眼睛閃著讚許和崇敬的光芒。
“他和胤祥現在應該是在與賈世芳喝酒吧。”莫小琴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賈世芳？”瑰絡一驚，“他來了？”
莫小琴點點頭，朝著瑰絡的背影道，“你怎麼了？”
草原上那潔白俊雅的身影，兩個人的月下暢談……這個人真是個謎！瑰絡把思緒收回，聽見莫小琴的呼喚，轉過來重新坐到莫小琴麵前，遮掩道：“沒什麼。”
一曲奏罷，窗外的鳥雀一齊鳴叫起來，像是為胤禛的琴聲叫好。
“四哥好曲子！”胤祥爽朗大笑。
賈世芳坐著未動，卻也露出了讚賞的笑容。
胤禛起身，未回到酒席，而是徑直走到門口，對著胤祥道：“時候差不多了，十三弟，我先走了。”
“等我讓趙鐸把四嫂子給請過來。”胤祥立起，出去招呼。
屋內剩下賈世芳靜靜看著胤禛，胤禛也靜靜看著他。
“賈道長，後會有期。”
“多謝四爺不強求之禮。”賈世芳一笑。
胤禛等在胤祥府邸後門，瑰絡快步走來，莫小琴也隨著來了。
“錦文？”胤禛扶著瑰絡上了馬車，便轉過頭來對著莫小琴一笑，“怎麼？”
莫小琴行了個大禮，端莊嚴肅的說：“四哥，望你好生待瑰絡！她在這個世間，不過你我兩個親人！”
夕陽西下，一隊馬車緩緩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