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未多說,忽聽廊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莫小琴踏著輕盈步伐走進了眾人的視線。她做了個普通婦人打扮,秀美的臉龐和修長的身軀卻透著那份超然之氣。她是剛從府外購辦東西回來,這個後門恰巧是離她的院子最近的,所以她走了這條路,遇見了這幾人。
胤祥迎上去,接過她手裏提著的東西。“怎麼自己提著?福海,你怎麼回事?”他指著莫小琴身後的隨從太監。
“別怪他,是我自己要拿著。”莫小琴淡淡的笑了笑,扭頭看向院壩子。“四哥和賈道長?”說著便邁步走下台階,進了院子。“四哥來了,請您的安。”莫小琴輕輕的行了個禮,不慌不忙。
“錦文,雲惠回來看你,該是在你的院子裏了。”胤禛點頭回禮。“她很想你,今日,我是陪她回來的。”
“那我就先過去了。”莫小琴眼中一閃欣喜。
大病初愈。莫小琴在瑰絡走後突然生了一場病,來得突然且凶險。太醫來了一批又一批,沒有誰治得了這病。前幾日賈世芳來了,一副藥方便又把她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且第二天一點病症也沒有了。問起是什麼病,賈世芳諱莫如深。她早就想去看瑰絡,瑰絡來信詢問她的病,她隻好隱瞞了病情,隻是拖著。
“側福晉,你的病尚未痊愈,要過月方可出門呢,你怎麼忘了貧道說的?”賈世芳搖搖頭。“也罷,我待會兒再開一副方子,你還得喝幾天苦水了。”
莫小琴抿嘴,像是疲倦得很了,轉身告退。
待莫小琴走遠,胤祥也走過來招呼:“四哥,賈道長,進屋吧!”
正是春日,綠意生機,小草也在地上頑強的迸發出來。
瑰絡靜靜的坐在木躺椅裏,在屋門口,麵向院子。弘皎伏在她的腳邊,聽著她講故事。念兒在一邊另一張躺椅上坐著縫補衣裳,不時抬頭看看這兩人。
瑰絡剛剛給弘皎講完自己潤色過的小紅帽的故事,忽然餘光看見一旁的念兒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回頭,已經一個激靈。
“雲惠。”莫小琴帶著微顫的音調在耳邊極為清晰。
她的聲音,瑰絡一笑。
弘皎已經撲了上去:“額娘!”被莫小琴一把抱住,轉了兩圈。惹得他咯咯咯的笑了。
“傻小子!”莫小琴拍拍弘皎的小腦袋,把他交給念兒,目光與已經轉身站起的瑰絡交會。
瑰絡已經濕了眼眶,她用手指揩拭眼角溢出的淚水。
莫小琴一把將瑰絡攬進懷裏,像個大姐姐一般,輕聲在她耳邊寬慰:“我沒事,真的。對不起,瑰絡……”
屋內收拾完畢,胤禛拉著賈世芳坐到桌前,胤祥笑著從下人手裏接過酒壺,先給胤禛倒了一杯,剛欲給賈世芳倒上,卻被胤禛攔住。
兩兄弟彼此太熟悉了,胤祥馬上心領神會,將酒壺遞給了胤禛。
“我敬道長。”胤禛伸手熟練地拿起賈世芳麵前的酒杯,又端起酒壺,一道漂亮的弧線,酒穩穩當當落進了杯中。
賈世芳接過酒,輕輕抿了一口。
“道長此次進京,有什麼打算麼?”胤禛知道:九阿哥胤禟的耳目遍及京城,此時恐怕也早已知道賈世芳到了胤祥府裏。
“……隻是閑遊罷了。”賈世芳說得很輕鬆。
胤禛快速而輕微的蹙了眉頭,他感覺賈世芳有所隱瞞,自然,他並不能表現這種情緒。“如此……道長若是有什麼需要胤禛幫忙的,盡可來找胤禛便是。”
酒過三巡,三人都已有了幾分醉意。
胤祥忽然立起,朝著胤禛拜了一拜。
“向四哥求一曲,以助酒興!”胤祥的臉色潮紅,越發顯出眉間一股英俊之氣。此刻,他是愉快的。賈世芳與四哥相見,也許是個好的開始:他多次欲將賈世芳拉入胤禛門下,賈世芳卻總是婉拒。他知道,若四哥能與賈世芳相見細談,或許以四哥之魅力,可改變賈世芳的想法。今日兩人見了,雖談及的多是無關痛癢,但總是一個好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