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老者就是大燕皇帝趙鐸,他今年五十二歲,那名中年官員就是爵至徹侯,官拜禁衛提督的肖宏遠,此刻,肖宏遠手中拿的就是俞輕鴻報上來的此次“燕子”與“影子”對決的行動方案。
看著肖宏遠聚精會神地看著方案,趙鐸注意到了肖宏遠鬢邊的星星白發,不由心生感慨。
二十六年前,大燕皇權旁落,三位皇子自顧自地爭權奪嫡,身為邊緣皇子的趙鐸生母僅為良娣,無職無權的趙鐸眼見大燕即將遭受滅頂之災,憂心如焚,是肖宏遠奉師命來到他的身邊,與當時的春宮左侍郎,現在的尚書令文子清一起,一文一武,在幾方勢力的絞殺當中站穩腳跟,接著,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在腥風血雨當中奮力拚殺,終於擊敗當時的尚書令越無咎,鞏固了皇權;接著,與三位皇子爭奪太子之位,最後,三位皇子一自殺,一幽禁,一逃國。將風雨飄搖的大燕皇廷穩固下來,一年後,老皇晏駕,趙鐸登基。
一晃二十餘年,當年的英俊俠少已至中年,尤其是文子清,當年僅三十餘歲,亦是一介翩翩書生,現如今已近六十,常年為國操勞,搞得身體每況愈下,就在昨天,趙鐸還吩咐內侍給病中的文子清送去一支千年人參,將養身體。再一想自己也已五十餘歲,不知還能操勞多久,看來自己一直回避的問題該考慮了。
想到這兒,趙鐸心下一聲喟歎。
看罷方案,肖宏遠抬起頭來,看向趙鐸:“陛下,此方案風險極大,但獲利亦應不小,兩相權衡,微臣以為……可行。”
趙鐸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是啊,朕剛開始也被這方案嚇了一跳,可細想也覺得和收益相比,冒這個險還是值得的呀。隻要我們操作得法,勝算還是很大的。”
拿起桌上的玉盞啜了一口,示意肖宏遠喝茶,然後微微一笑:“想不到輕鴻已為人妻人母,銳氣卻不減當年啊。宏遠,你說我們是不是都老了,這要放在當年,我們哪管得了這許多,放手去幹就是。”
趙鐸的帝位是在肖宏遠和文子清殫精竭慮、出生入死之下得來,幾十年的相處令三人已拋棄了君臣之防,私下裏趙鐸對二人直呼其名,當然,肖、文二人還是恪守著臣子之道,能時刻擺正自己的位置。
聽趙鐸如是說,肖宏遠也笑了:“陛下正值春秋華年,何以言老,畢竟這是國戰,慎重一點正是應當的,年輕人銳氣是他們的財富,做事可以一往無前,我們多想一想,無非是想幫他們把路走穩罷了。”
說到這兒,趙鐸想起一事,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邊兒來信了。”
“哦!”肖宏遠立刻坐直了身子:“可是有了新的動向?”
“正是,”趙鐸點點頭:“前些日子他們派人出使大楚,欲聯手圖我大燕,目前還沒有得到回信。”
肖宏遠若有所思地道:“微臣覺得簡為常和劉君山是肯定反對的,羋天平暫時也不會行此大不韙之事,但如果我們對羋天平刺激過甚,恐怕……”
趙鐸一擺手:“正是如此,簡為常乃正統道學出身,心中自有大義存在;劉君山雖為我大燕叛臣,但觀其數十年來不遺餘力地抗擊胡蠻西戎諸部,顯是與胡蠻勢同水火,嚴守華夷之防。而羋天平此人胸有大誌,做夢都想做華夏的霸主,就怕他有走火入魔的那一天啊。”
“無妨,”肖宏遠斬釘截鐵地道:“陛下,我大燕現有常備軍九十萬,禁軍二十萬,糧草充足,攻入大楚臣不敢浪言,但在我大燕的土地上,微臣不懼兩線三線作戰。”
聽到肖宏遠的豪語,趙鐸不由哈哈大笑:“哈哈……,聽宏遠此言,朕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名滿江湖的‘虯龍刀’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