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麵攔路的是盔甲鮮明的大燕軍卒,皆是一身黑色板甲,虎頭盔護罩放下遮住麵門,無纓長矛矛纂插入土中立在身側,人人手持長弓,箭已上弦,隨時可以拉弓射出狼牙箭,看這付打扮,就知是石門關守將的親衛。隊伍中間,一匹戰馬立在當場,夜間也看不出馬的毛色,馬上端坐一將,亦是一身黑色甲胄,隻是虎頭盔護罩並未放下,露出一張剛毅的麵龐。
米穹見狀知是石門關的軍方出動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沒有到“通靈寺”,而是在他們的歸途堵截。
這時隻聽對麵將領聲若洪鍾的衝他們喝道:“大楚狂徒止步,本將軍在此,爾等速速棄械投降!”
後麵樹上的孫桐秋見正是自己的大哥魏源亮。
米穹鎮定自若地拱了拱手:“這位將軍,我等是楚人不假,可並未作奸犯科,將軍興師動眾攔住我等,難不成將軍想要滅盡在大燕的楚人不成?“
“哼!巧言令色!本將軍可不敢將堂堂大楚‘影子’客卿視為普通楚人,休得多說,趕快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本將軍手下無情!。”魏源亮喝罷,大手一舉,手下數百兵卒長弓斜舉,引弓待射,狼牙箭鋒利的箭尖在月光的映射下閃出幽幽的寒光,猶如一條條引頸待發的毒蛇一樣窺視著米穹等人。
“桀桀……”米穹一陣怪笑,“魏將軍,這麼說來今晚你是不想善了啦?”
“廢話少說,我石門關雖說不是什麼天塹,可也不願你大楚密諜視為通途,放……”
“放箭!”出人意料的是沒等魏源亮喊出放箭,米穹卻搶先喊出了一聲放箭。霎時異變陡起,就在眾人愣怔之際,一道烏光射入魏源亮後腰,魏源亮悶哼一聲栽下馬來,緊接著一道人影急速上前,扶住栽倒地上陷入昏迷的魏源亮,眾人正待上前,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擔在了魏源亮的喉結處。
“退後!”那人用沙啞的嗓音喊道。
“栗鐵!”
“住手!”
幾聲呼喝同時響起,暗算和挾持魏源亮的正是他的心腹親衛栗鐵。
栗鐵麵容扭曲著,看向趙萬用:“趙副將,你速速命人後撤,否則魏將軍的性命難保。”
趙萬用還要說什麼,栗鐵手上稍稍用力,魏源亮的喉嚨上滲出一絲血痕,趙萬用急忙向眾軍卒一揮手,眾軍卒收弓,左右分開,閃出了一條通道。
米穹帶著眾人昂然走過,經過栗鐵身邊時,看了看他,栗鐵向他點了點頭:“米先生,不用管我。”
米穹也點了點頭,想要說什麼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是肅然地向栗鐵一揖,身後眾人也是深深一揖。
待米穹等人走遠,栗鐵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但他的手還是將昏迷的魏源亮摟在懷中。
“栗鐵,為什麼?”雷勇愴聲道:“我們跟著將軍這麼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將軍待我們如親兄弟一樣,你怎能暗算將軍,你還是人嗎?”
“雷老大,什麼也別說了。”栗鐵按照平日裏的稱呼叫著雷勇。
“我沒你這個兄弟!”雷勇嚎叫一聲,他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想我們四人義結金蘭,在戰場上同生共死,恨不能將命都賣給對方,可你……你怎能……向將軍下手!”
一旁的邊可凡和劉威也是掣長刀虎視眈眈,如果不是栗鐵手中掌握著魏源亮,他們早就衝上去了。
栗鐵慘笑一聲:“我怎不知將軍待我等情深,我怎不知我等弟兄義厚,要是在戰場上,你雷老大能為將軍擋槍,我也能為將軍擋刀,誰要慢了一步,誰是狗娘養的。”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