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由於藏經洞中的數量最多、價值最大的是古代經籍文書,因此,學術界將藏經洞中寶貝統稱之為“敦煌遺書”。敦煌遺書的內容,涉及到天文、曆法、醫藥(醫經、醫論、脈學、診斷、藥學、針灸、方劑、民間驗方、婦科、兒科、傷科、方劑、養生以及祝由醫方等)、曆史、地理、政治、經濟、軍事、外交、宗教(佛教、道教、摩尼教、襖教、景教、苯教等)、社會、民俗、民族、哲學、邏輯、經學、諸子、文學、曲藝、戲劇、音韻、語言、文字、音樂、舞蹈、繪畫、書法(毛筆書法、硬筆書法兼而有之)、翻譯、王朝律令、地方法規、均田文書、爭訟、婚姻、結契、農業、水利、畜牧、獸醫、印刷、裝幀、商業、貨幣、會計、旅遊、紡織、冶鑄、建築、石油、檔案、交通、通訊、占卜、相術、榜示、轉帖、印章、模拓、拓印、花押等等,範圍之廣,幾乎無所不包。尤其難得的是有大量失傳的古佚文書,大大豐富了我國文獻寶庫。
其書寫文字,除漢文之外,又有法盧文、粟特文、突厥文、梵文、於圖文、龜茲——焉耆文、波羅謎文、吐蕃文、回鵑文、希伯來文(其他洞窟中還出土有西夏文、蒙古文)等,多是久已失傳的民族古文字;此外,還發現了晚唐、五代及北宋刻本印刷書籍、繪品。價值之大,無與倫比,被學術界譽為“古代學術的海洋”,因而,與商周甲骨文,戰國、秦、漢、魏、晉簡牘及明清滿文舊檔,並列為我國近代學術史上的四大發現。
這座出土了大批古代文物的暗窟,由於保存了大批古代文獻而獲得“藏經洞”之名。如今,這座洞窟編號為莫高窟第17號窟,常年向遊人開放,供國內外遊覽者參觀考察。
那麼如此豐富的“遺書”,現在分別藏於哪些地方呢?流失到國外的又有多少呢?
由於敦煌遺書分藏於中、英、法、俄、日等地,至今缺乏一個完整的聯合目錄,藏經洞內究竟有多少遺書,至今仍無從確切統計。有人推測總數為三四萬至十萬件不等。現在中國國家圖書館藏16000餘件;英國圖書館藏13000餘件;法國國家圖書館藏5700餘件;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聖彼得堡分所藏10800餘件。另外敦煌研究院、中國曆史博物館、故宮博物院、甘肅省博物館、敦煌市博物館、北京大學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單位都有收藏,總數在5萬件以上。盡管在世界範圍內,國家圖書館保藏的敦煌遺書數量最多,但最珍貴的還是被劫掠到了海外。
何人是藏經洞寶藏流失的罪魁禍首
敦煌藏經洞被發現後,是誰將這個驚天大秘密泄漏出去的呢?後來它又經曆了怎樣的命運呢?
王道士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麵對這麼多古代的經本和畫卷,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非同尋常。他不斷拿出一些書法精美的佛經寫卷和漂亮的絹畫,送給附近的官紳和過往官紳,以換取一些功德錢。但這些人都不識貨,也無人去追究這些文物的來曆。1902年,湖北通山縣人汪宗翰出任敦煌縣長,他是王道士的同鄉,王道士於是把一些好的經卷的絹畫送給了他。據記載,汪宗瀚曾到藏經洞考察,並建議蘭州的藩台衙門(相當於省政府)妥善保護這批文物。但因種種原因,1904年,藩台隻命汪宗瀚將經卷畫像檢點封存於原地,仍交王道士保管。事實上,藏經洞並未封存,王道士還是不斷把一些寫卷拿出來送人,敦煌發現藏經洞的消息逐漸在社會上流傳開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內外冒險家紛至遝來,這其中誰是罪魁禍首呢?曆史將這個鏡頭對準了一個名叫斯坦因的加拿大人,1907年他第一次來到莫高窟時,王道士已伴隨藏經洞度過了7個春秋。在這7年中,除官員拿走部分經卷外,王道士對藏經洞看守得很緊,散失的卷子很少。斯坦因為了看到日夜盼望的藏經洞,想了很多辦法接近王道士,但王道士避而不見,弄得斯坦因束手無策。後來他了解到王對唐玄奘非常崇拜,便把自己裝扮成唐玄奘的信奉者,並欺騙王道士,說他是沿著唐玄奘西天取經的路來的。這一招很靈,是宗教信仰把他們的思想溝通了,所不同的是,王道士是一個真誠的信奉者,而斯坦因顯然隻是為了達到騙取藏經的目的。
王道士為何最終將經卷賣給斯坦因了呢?也許是王道士在長達7年的時間裏多次求助官方予以重視,但無人過問而灰心的緣故;也或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宏願,清掃洞窟,修建三層樓,架設木橋募集紫金的需要;又或許是唐玄奘溝通了自己與斯坦因的思想,而斯坦因這個探險家追求事業的精神感動了他。因此他雖則思想極為矛盾,極不願意外國人將這些文物帶走,但在無奈的情況下,也隻好讓了步。
按理說,斯坦因走後就應該引起中國人的重視,尤其應該引起官方的注意。然而,中國的官方毫不在意。官方的態度使王道士更加放心地可以隨意出售藏經洞的文物。1908年法國的漢學家伯希和來到了莫高窟,從王道士手中買走6000餘件寫本。由於伯希和精通漢文,所以他挑選的卷子更有價值。伯希和將這些遺物運往法國時,在北京將其部分卷子裝裱,並且在六國飯店展覽了這些文物。1914年斯坦因再次來到敦煌,又從王道士手中買走經卷600多件,裝滿了5大箱。在此期間,日本的橘瑞超、吉川小一郎,俄國的鄂登堡,美國的華爾納等人先後從莫高窟買走了不同數量的經卷。
藏經洞寶藏有著怎樣的命運
敦煌藏經洞的經卷主要流失方向是兩個,一個是國外,一個是國內。可是流向這兩個方向的經卷卻經曆了悲喜交加的兩重命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敦煌卷子流散於國外,站在民族利益的角度去看,雖然傷害了中國人的自尊心。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流散於國外的敦煌卷子都是由國家級的博物館、圖書館收藏,並得到妥善的保護,無一損壞現象。與之相反,中國則出現了另一種現象。在1907年斯坦因到來之前,無論王道士怎麼呐喊都無人重視,當斯坦因把敦煌文物宣傳於全世界之時,當朝命官這才懂得了其重要價值,但他們不是考慮如何地保護它,而是千萬百計竊為己有。因此,一時間偷竊成風,敦煌卷子流失嚴重。有人拿著求官,有人拿著賣錢,有人納入私囊。可以說,這是敦煌卷子自發現以後最大的劫難。1910年清政府作出決定,把剩餘的敦煌卷子全部運往北京保存。在運送的路途中,幾乎每到一處都失竊一部分,即便“十年內亂”中敦煌本地也曾有一捆捆經卷在抄家時被抄了出來,其下落可想而知。大量經卷的散失,曾經使王圓籙感到非常痛心,因為藏經洞是他發現的,多年來在他保管期間從未發生過無故大量散失的事,官方如此掠奪,又如此貪心,使他感到極大的憤慨。為此,斯坦因在他於1914年寫成的《斯坦因西域考古記》裏有一段生動的記述:“說到官府搬運他所鍾愛的中文卷子致受損傷,他表示後悔當時沒有勇氣和膽識,聽從蔣師爺的話,受了我那一筆大款子,將整個藏書全讓給我。受了這次官府的騷擾之後,他怕極了,於是,將他所視為特別有價值的中文寫本另外藏在一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