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鹹恒之道 有複乃和(3 / 3)

“哦,好多了,小傷,沒什麼。來,我給你梳頭吧。”

“對不起,我不該把氣出到你身上。”

“不,你打我,我心裏反而會好過一點,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樣向你道歉。”

“這些年你在外麵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沒什麼,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感覺你是一個不平凡的女人,而我隻是一個平凡的男人。現在,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而我還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不,在我心裏你是一個不平凡的男人,我不能失去你,你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此刻嚴豫的心潮澎湃,感動不已,無以言表。他把妻子緊緊的摟在懷裏,盡情的親吻。謝小蕊也好久沒有得到丈夫的愛憐,她似乎比嚴豫更渴望擁抱和熱吻。於是夫妻兩人沉浸在無盡的愛欲當中,忘掉了過去那些煩惱和痛苦,享受著屬於他們的蜜愛。

一周後,嚴豫的師傅劉奇方先到了江夏紫雲山莊,與嚴豫一同會診了謝明傑,確定是繼發性腦梗,師徒二人共同製定治療方案,並試探謝明傑對各種藥物的反應。十天後,魏壽年從山西趕到江夏,嚴豫迎之如兄弟一般。魏壽年不僅帶來了一批先進的製藥器具,還帶來了山西珍惜的上等龍骨。三天後,項博也從成都來到江夏,嚴豫迎之如知己,熱淚盈眶。項博也是多情之人,也喜極落淚。項博此行帶來了許多西藏珍奇的藥物,其藥名和藥性為嚴豫等人聞所未聞。四人歡聚一堂,把酒長歎,各抒情懷,一醉方休。

經過一番協商,嚴豫請他師父柳奇方負責診斷謝明傑的病情,請項博負責藥性和藥理評審,請魏壽年負責監管製藥過程,他自己則構想和設計整個製藥工程。嚴豫設計了一個大型的製藥工程,除了他們四位主治大夫外,還有他的徒弟韓蒙也參與了製藥工程。他們擁有當時最先進的製藥器具和技術,整個工程嚴密封鎖,對外保密。由於項博帶來的藏藥藥性獨特,加上項博極力推薦藏藥,嚴豫不得不顛覆原先製定好的構想和設計,重新設計整個製藥工程。由於嚴豫、劉奇方和魏壽年對藏藥不是很熟悉,對其藥效和藥性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他們在對藏藥的研究和評審上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在隨後的治療中,他們配製的藥丸漸漸產生了效果,加上劉奇方高超的針灸技術,七月中旬,謝明傑就能說話了,飲食也開始有所增加,並能和人進行短時間的交談。當李清蓮再次聽到謝明傑叫她娘的時候,心中的喜悅難以掩飾,一顆顆激動的淚水從她含笑的臉上滑落。陳氏和謝小蕊也高興不已,似乎看到了謝明傑康複的希望。

嚴豫對自己的製藥工程心存疑慮,生怕有一點點的誤差,導致謝明傑不能完全康複,所以他殫精竭慮地診斷謝明傑的病情,窮盡心思分析每一個製藥過程,刨根問底地的了解各種藥材的藥性,甚至不惜親自去試藥。在重重的壓力下,嚴豫倍感緊張。為了尋求心理上的安慰,他用通靈寶玉算了一卦,卦象顯示為隨卦。其卦辭曰:元亨,利貞,無咎。意思是:事情進展會很順利,應當堅持下去,無所怪罪。“隨”指相互順從,己有隨物,物能隨己,彼此溝通。隨必依時順勢,有原則和條件,以堅貞為前提。天下的事物都要隨時而動,隨機應變。此卦意在暗示嚴豫:他的製藥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幾乎可以達到隨心所欲的程度,就不要再懷疑自己的能力了,隻要盡心盡力做好每一個細節,隨時應變,就不會有什麼失誤,即使有小小的失誤,也不會造成大的過錯。嚴豫看到隨卦,這才顯得信心百倍,胸有成竹了。

到了八月中,製藥工程臨近尾聲。這月二十六號正是謝楊的忌日,嚴豫似乎突然之間陷入了莫名的恐懼當中,他坐臥不寧,晚上經常失眠。一天晚上,窗外下著雨,嚴豫實在睡不下去了,他悄悄地爬起來,走到房門口,打開房門,望著門外滴答的雨水,不禁說道:

黑夜雨連綿,陰森地府寒。

問君安何在,輪回是何年?

明月知君心,猶探照母山。

愁雲久不散,吹入我心間。

吟罷,他跪在房門口又對著外麵說道:“三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謝家,這次是我最好的贖罪機會,我絕不能失敗,我也不可以失敗。求你在天之靈,保佑謝家風調雨順,保佑二哥早日康複,我嚴豫隨時都可以給你償命。”“相公,你已經付出跟多了,沒有必要再為三哥償命。”謝小蕊站在嚴豫身後說道。嚴豫驚了一跳,不知謝小蕊何時下床走過來。他轉過身來,抱住妻子的雙腿說道:“蕊兒,三哥是我殺的。我沒有辦法,我不想死,我還要活著回去救我娘呢。三哥為了龍珠要溺死我,我在河水中拚命掙紮,為了自保,我才用銀針刺中他的太陽穴。我是個殺人犯,可是我寧願一死也不肯認罪,我不能認罪,我不能讓你們母女因為我蒙受恥辱。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當中,我常常失眠,莫名其妙的恐懼,我害怕失去一切,我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和孩子,我多少次想過自殺,可是我沒有勇氣,我無能,我該死………”嚴豫說著大聲的哭泣起來,好似心中有天大的委屈到今天才傾吐出來。謝小蕊也淚流滿麵,一言不發。夫妻二人僵持很久,才起身到圓桌旁坐下。嚴豫一再懺悔,謝小蕊隻勸說嚴豫忘記往事,早點休息。

到了謝楊祭日那天,謝家人要去了鷹教的神廟祭奠謝楊,嚴豫也去了。先是李清蓮上香,一番言語,表達自己思念之情,然後是謝明傑之妻陳氏,再下來是謝小蕊。最後輪到嚴豫上香了,他顯得遲疑不決,神情慌張。謝小蕊上前勸說,叫嚴豫給謝楊上香。嚴豫戰戰兢兢的上完香,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悲不自勝,家人勸說不住,不想他情緒失控,竟以頭磕石碑,頓時頭破血流,驚得家人張皇失措,幸好謝小蕊及時用絲絹為嚴豫止血,方才沒有大礙。經過大家一番勸慰,嚴豫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向李清蓮保證一定會治好謝明傑的病,以報答嶽母的大恩大德。

九月初五紅丸的研製工作已經結束,謝明傑的病情明顯好轉,不但說話和飲食正常,而且雙手也可以自己活動了。嚴豫、項博、魏壽年和柳奇方對紅丸的藥效很滿意,認為定期服用,不久謝明傑的病就可以痊愈。兩天後,項博和柳奇方離開江夏,各自回家,謝家厚禮相送,感恩不盡。魏壽年本想同日離去,怎奈嚴豫死活相留,於是隻得多呆些時日。這二人同是大夫,年紀相差二十四歲,感情卻如同手足兄弟,難舍難分。一日嚴豫來找魏壽年聊天,嚴豫說道:“壽年兄,我們都有研製紅丸的經曆,曆經千辛萬苦,今日才稍有成果,何不把我們製藥的寶貴經驗總結成醫書,世代相傳,才不負平生所學。”魏壽年聽後笑道:“豫弟,你這話真是說道我心裏了,我正有此意。兩人論醫,勝過一家醫學,你我聯手共著醫書,實在是一件幸事啊!”嚴豫見魏壽年有同誌,於是便將自己著書的思路大略的講述了一遍,魏壽年也比較認同嚴豫的著書思路,於是二人便著手編著一部醫書,名曰《紅丸醫論》

康熙元年正月初,《紅丸醫論》基本完稿,其中疑點仍需要進一步論證。嚴豫和魏壽年各自保留一本,兩人約定繼續完善《紅丸醫論》,下次相逢時,相互對照和探討。魏壽年接受了嚴豫的請求,月中便離開江夏,回山西去了。此時,謝明傑已經能下地走路了,他對妹妹謝小蕊的精明強幹讚許有加,對嚴豫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激不已。鷹教之人聽到謝明傑病愈,大為振奮,皆大歡喜,紛紛上門祝賀。從此嚴豫的醫名大振,上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時至三月,嚴豫在江夏的同濟堂又開門會診了。就診之人排隊等候,都是慕名而來。前來就診的人也不分大病小病都來同濟堂就診,忙的嚴豫焦頭爛額,連藥鋪裏的藥都供給不上,一天下來,真夠累的。在謝小蕊的勸說下,嚴豫決定休息三天,暫時不去同濟堂會診。然後又去武漢和漢陽醫治那些重症病人。五日後,嚴豫歸來,見到上門就診之人仍在排隊,便對大家說道:我嚴豫不才,敢蒙諸位相親愛戴,心中感激不已。醫者當有父母之心,豈有棄病人不顧之理。然事有急緩,病有輕重。事急就其便,事緩就其繁。病輕就其近,病重就其遠。不可使病者勞其行,醫者勞其繁。四海皆杏林,路人宜折枝。還望諸位鄉親就近擇醫,非重症者勿遠行,照顧不周之處還望見諒。上門求醫者聽後,多半表示諒解,對嚴豫醫德大加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