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嚴豫和張老爹就出山了。他們先到了漢中,準備去看望柳奇方。到了漢中,他們才知道順治皇帝已經駕崩了,萬民同悲,舉國同哀。清世祖愛新覺羅·福臨是滿清王朝第三位皇帝,清朝入關的首位皇帝,清太宗皇太極第九子。順治皇帝六歲登基,順治元年,入主中原,遷都北京。順治皇帝也曾雄心勃勃,力圖振興社稷,實施新政,但卻力不從心,致使自己陷入重重矛盾,疲憊不堪。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董鄂妃病逝於承乾宮,順治帝陷入了無盡的痛苦和哀思之中,而政治上的苦悶也困擾著他。他幾有出家的念頭,不久就染上天花,於順治十八年正月初駕崩,享年二十四歲。廟號世祖,葬於清東陵之孝陵。同年正月,三皇子愛新覺羅·玄燁即位,次年改元康熙。
嚴豫來到漢中杏林堂藥鋪,看到他師父仍然向往常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醫治病人,耐心地寬慰他們,不厭其煩的叮囑病人各種禁忌,他以前覺得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對一個大夫來說,這些是最簡單的了。可是他師父卻在這裏一坐就是三十多年啊!連這裏的房子和地磚都跟著他師父一起留下了歲月的印記。他師父用一生的時間就做了這一件事-----------醫人不厭,救人不倦。到了後堂,師徒相會,倍感親切。柳雲風也已兒女滿堂,幫助父親經營藥鋪。他看到闊別已久的師弟來訪,心中也高興不已。四人圍著酒桌,有說有笑。嚴豫的徒弟韓蒙一直在漢中杏林堂幫忙抓藥,如今見師傅平安歸來,欣喜若狂,當天就乘船返回江夏,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師母謝小蕊。嚴豫聽韓蒙說謝明傑受傷後,臥床不起,神誌不清。所以他在漢中呆了兩天後,就著急趕回江夏。送行時,柳奇方對嚴豫語重心長地說道:“為人之師,重師之道。為師當初收你為徒,乃是看中你心地善良,有濟世活人之誌。不想你背經離道,越走越遠,差錯遠勝於你師兄,領為師大為失望。希望你以後,專心醫道,守正無私,不要再被神藥仙草所迷惑。”嚴豫聽到後,跪地拜謝道:“師父,徒兒知錯,今後一定痛改前非,勤勤懇懇行醫,認認真真救人,再也不胡思亂想了。師父大恩大德,徒兒無以回報,今後自當懸壺濟世,發揚醫道,絕不辱師父美名。”一番告別之後,嚴豫和張老爹別了柳家父子,乘船去了江夏。
到了江夏紫雲山莊。門衛大多換成新人了,幸好還有一個老門衛認得嚴豫。他看到嚴豫回來,驚喜非常,急忙上前迎接,並吆喝著命人去通報府內。謝小蕊正在總堂辦理公務,聽說嚴豫回來了,也不知為什麼,突然之間心裏砰砰直跳,命人先將嚴豫接入內府。嚴豫回到家看到兩個孩子都以長大,心中的喜悅不可比擬。女兒的乖巧,兒子的文靜,讓他覺得他沒有白來到這個世界上,至少他有一對可愛的兒女。嚴豫和李清蓮在客廳說話,李清蓮講述嚴豫走後,謝家發生的一切變化。講到傷心處,不由得留下眼淚。嚴豫一邊自責,一邊安慰嶽母,表示自己以後不會再做糊塗事了,一定盡心盡力補償謝家。
謝小蕊回到內府,命人請嚴豫到內室說話。嚴豫進了謝小蕊的房間,手持竹鞭,跪地而行,直至謝小蕊膝蓋前,低頭舉鞭說道:“為夫有罪,罪不容誅,無顏來見賢妻。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又於心不安。我死不足惜,但是死不能抵消罪過,不能讓死者複生。為夫愧對賢妻眷戀之恩。賢妻不嫌棄我出身寒微,不名一文,招我入贅,噓寒問暖,為我生兒育女。我妄為人夫,愧對兒女,今後必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今日負荊請罪,還請賢妻不吝責罰。”謝小蕊聽後,恨從心生,怒上心頭,抓起竹鞭,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嚴豫身後,厲聲說道:“今天你聽著,我打你的理由不止你說的那些。第一,你離家出走,毫無音信,萍兒生病,危在旦夕,你在哪裏?”謝小蕊說著就一鞭子打在嚴豫背上,然後又問道:“我二哥待你如親兄弟,他被人打倒了,神誌不清,你在哪裏?”又是一鞭子,“我二哥倒下了,我們謝家沒有人支撐門庭,你在哪裏?”又是一鞭子。“呂氏父子見我們婦孺好欺負,意欲吞並鷹教,你在哪裏?”又是一鞭子。“你對不起我娘待你如子,你對不起我對你一往情深,你辜負了我外公對你的期望,你對不起所有跪在地上為你求情的人……….”謝小蕊越說越氣,淚流滿麵,不停地抽打著嚴豫。嚴豫也涕淚交流,強韌著疼痛。此刻他才體會到什麼叫“愛之深,責之切。”正在謝小蕊鞭撻嚴豫之時,李清蓮和謝明傑的妻子陳氏及嚴豫的兒女都來了。李清蓮急忙喚住謝小蕊,謝小蕊這才停下手來。李清蓮和陳氏都勸謝小蕊不要太過記恨嚴豫,隻要嚴豫今後痛改前非就好。謝衡和謝萍也跪下向他娘求情道:“娘,你不要打我爹了,我爹好不容易才回來了,你就不要打他了。”謝小蕊聽後說道:“娘也不想打你爹,可是他太傷娘的心了……….”謝小蕊說著掩麵而泣。嚴豫也哭著說道:“我有罪,我沒用,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我對不起謝家,你打死我吧……….”李清蓮見女兒和女婿哭哭啼啼,也忍不住流下眼淚,好半天才勸服了女兒和女婿。李清蓮命謝衡和謝萍扶嚴豫先到偏房休息,請大夫來治傷,然後和陳氏又勸了謝小蕊一番,謝小蕊這才靜下心來,打理自己的情緒。謝衡和謝萍在偏房看到父親被打的傷痕累累,都傷心流淚。大夫開過外傷藥後,謝小蕊親自為嚴豫上藥,看到丈夫被自己打的傷痕累累,這才覺得自己打的太重了,忽然又心疼起來。她邊擦藥,便安慰丈夫,希望他今後複歸正道,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嚴豫聽到妻子語重心長的勸慰,連連說是,保證以後不再越雷池一步,盡力補償謝家。
第二天,嚴豫便去探望謝明傑,看到謝明傑躺在床上,目瞪口呆,如同木偶一般。嚴豫仔細檢查後很奇怪,感覺謝明傑的病似乎並不隻是腦外傷,頭顱內或許還有其他病症。嚴豫詳細的詢問了謝明傑受傷前後的情況,和醫治情況。經過陳氏、李清蓮、謝小蕊和仆人的敘述,嚴豫得出了一個領大家意外的結果。那就是謝明傑患有腦梗,外傷隻是激發腦梗的一種外界條件。從外傷的情況看,謝明傑的顱骨受傷並不是很嚴重,可是為何受傷後就倒下起不來,很有可能是因為外傷誘發了腦梗。但是之前的大夫或許被謝明傑的外傷迷惑,誤認為是腦部震蕩,致顱內有淤血,淤血難以散盡,所以神誌不清,四肢癱瘓。謝家人一聽是內病而不是外傷所致,都大為意外,問嚴豫該如何是好。嚴豫說謝明傑是因為外傷誘發的腦梗,製藥用藥得當,會慢慢恢複的。腦梗可發生於任何年齡段,以青壯年多見,多在活動中集驟發病,無前驅症狀。多表現為完全性卒中,意識清楚或輕度意識糊塗。嚴重者會出現偏癱,失語,癲癇,眩暈,複視,交叉癱或四肢癱,共濟失調,飲水嗆咳,吞咽困難及構音障礙等。大多數患者伴有風心病,冠心病和嚴重心律失常等病症。
嚴豫認為治好謝明傑的可能性是有的,憑借他研製紅丸的經驗,為謝明傑研製一種治療腦梗的紅丸大有可能,但是他必須有得力的助手,方可萬無一失。於是他寫了三封信,命他的徒弟韓蒙親自帶信前往太行山請魏壽年到江夏,命一名家丁帶信前往漢中,請他的師父柳奇方到江夏,又命一名家丁帶信前往成都請他的知己項博到江夏。信中略續舊情,詳言聯手製藥之事。嚴豫則在江夏積極準備藥材和製藥房,等待他師父和兩位好朋友來到江夏。
一天晚上,謝小蕊卸完妝,正在梳頭,嚴豫走了進來。謝小蕊命丫鬟退下,問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