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蒙之癡癡有姤乃遇嚴豫聽說漢中城有很多名醫，所以他離開城固縣前往漢中學醫。到了漢中，嚴豫看到一家名叫杏林堂的藥鋪，生意很好，上門求診的人絡繹不絕。一位姓柳的大夫坐堂問診，醫術精妙，號脈、察問、開方、針灸、外敷都很嫻熟。看病者多數愁容滿麵而來，心存幸幸而歸。嚴豫看的入了迷，竟然忘記**。這位柳大夫名叫柳奇方，是漢中名醫，有一妻一子一女。他注意到嚴豫，知道他不是來看病的。將近傍晚，看病的人很少了，柳大夫才到門口問嚴豫道：“小夥子，你在我這藥鋪門口待了一個下午了，為何啊？”“柳神醫，我想跟你學習醫術，可是我沒有錢。”“那你為何要學醫啊？”“我娘得了一種怪病，什麼藥都治不好，所以我要學醫，治好我娘的病。我要是能治好我娘的病。我就可以治好更多人的病。”“哦，那你叫什麼名字，從何處而來？”“我叫嚴豫，我家在山西潞州靈空山，我從太白山天目峰下來。神醫，我有力氣，可以幫你幹活，求你收下我吧。”嚴豫說著跪在地上，誠懇的請求柳大夫。柳大夫見嚴豫有學醫之心，不但孝心可嘉，還有濟世為懷的心胸，便答應收嚴豫為徒弟。第二日，師傅、師母坐堂受禮，嚴豫三跪九拜即入師門。柳奇方有一長女，現已出嫁，兒子名叫柳雲風，尚未成婚。他本想將醫術傳給兒子，可是柳雲風卻不成器，常弄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方折騰病人，對傳統醫術不以為然。時常在外遊山玩水，尋找所謂的神藥仙草，不喜歡呆在醫館裏。兒子不務正道令柳奇方大為失望，所以他才決定收個徒弟繼承他的醫術。柳奇方是個心底忠厚的人，閨女出嫁後，閨房一直空著，所以他囑咐妻子把閨房收拾收拾，命嚴豫住下。嚴豫有了一個安身的地方，心中十分感激。從此以後，嚴豫開始幫助師母曬藥，收藥，做些雜貨，有空就看他師傅給他的醫書。此後的日子裏，柳奇方教授嚴豫醫德、行醫態度和行醫宗旨，並講解醫書中的疑問。嚴豫除了幫師娘幹活外，就是看醫書，或者自己去查《本草綱目》。每天清早起來，他就開始背誦：四性、五味、十八反、十九畏和藥性歌訣。師傅師母見嚴豫勤奮好學心中都很讚許，對嚴豫也格外照顧。半月後，柳雲風回到漢中，聽說他爹收了個徒弟，來自靈空山世外桃源，心中頗為驚訝。於是來找嚴豫，細細詢問嚴豫的來曆。柳雲風聽了嚴豫的經曆，感到很是奇怪，想不到世上還有可以穿越世外桃源的寶玉，於是要過寶玉把玩一番，也看不出這塊寶玉有多麼特別，又還給了嚴豫。柳雲風閑來無事常向嚴豫講一些他在遊曆中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令嚴豫耳目一新，他還拿出一本名為《神藥名錄》的醫書給嚴豫看，裏麵記載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藥。這更使嚴豫分外激動，感覺到外界更加神秘，更加不可思議。時光荏苒，轉眼就過了兩年。嚴豫從熟悉藥材，到研學醫方，再到旁坐聽診，都學的很認真。他眼明心細，領悟極快，在察言觀色和把手號脈方麵有很大進步，深得柳奇方的喜愛。嚴豫孜孜不倦，敏而好學，很快就掌握了坐堂問診的技巧，而且初步接觸針灸之術。嚴豫對自己要求很高，診治病人時無十分把握不開藥方，疑問之處必定請教師傅，務必做到藥到病除，否則必須刨根問底，搞清來龍去脈。但他功底尚淺，小病可察，大病難斷，疑難雜症就更加迷惑了。嚴豫學醫兩年多，對他母親的病仍不能確診，十分苦惱。於是請教他師傅，他師傅卻說：不見病人，不察其疾，無以判斷。這可把嚴豫難住了，因為他不能確診他母親的頑疾，就無法開出合理有效的方劑。所以他覺得自己醫術太淺，仍需加倍努力學習。嚴豫學醫達到了癡迷的程度，每日一早就背醫書，然後隨師傅去坐堂問診，晚上回來，又去書房翻看各種病錄和藥典，不到子時不回房睡覺。柳雲風見之，心中有些自愧不如。想想他父親有心栽培他成才，可惜他自己不爭氣。嚴豫才入行兩年多，就能坐堂問診了，而他仍然一副胡遊浪蕩的樣子。因此他不由地歎道：富貴在天，人各有命。柳雲風有個怪毛病，老喜歡叫嚴豫驗證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子，令嚴豫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有一天，柳雲風對嚴豫說道:“哎，嚴豫，我聽說武當山出了一個夜藤精，傳聞是百年的何首烏修煉成精。這隻夜藤精晝伏夜出，長有四根藤莖，兩條赤藤，兩條白藤，藤長可達五丈。而且傳門吸食男子精氣和女子陰源，傷人無數。聽說他的根和藤入藥有神奇之效，可使白發烏黑，容顏新生，百病自去，身強體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抓這隻夜藤精？”嚴豫初一聽有些害怕，生怕自己被那隻夜藤精給吃了。後來一想，也許這個百年的何首烏可以治好她娘的病，為了她娘，冒險也值得。何首烏具有養血滋陰，潤腸通便，截瘧，祛風，解毒的功效。主治氣血兩虛，頭昏目眩，心悸失眠，肝腎陰虛，腰膝酸軟，須發早白，耳鳴，遺精，腸燥便秘，久瘧體虛，瘡癰。在柳雲風的慫恿下，嚴豫終於答應去武當山抓夜藤精。嚴豫又擔心他師傅不同意，柳雲風則說他會去說服他父親的，叫嚴豫早做準備。嚴豫不知此去前途如何，於是他又卜了一卦，卦象顯示為姤卦。天風姤，下巽上乾。乾為天，巽為風。天下有風，吹遍大地，陰陽交合，萬物茂盛。但五陽一陰，不能長久相處。主方想避免與強大的客方相遇，但又不得不相遇。主方在客方控製下，不得不聽任客方擺布。故卦辭曰：女壯，勿用取女。意思是：此女強壯，不要娶她。寓意是將來會遇到很多強悍的人，而自己又無力招架，隻能處於下風。也預示著嚴豫剛剛步入世道，所遇之人皆不可輕視，應當帶人謙遜，禮讓三分，不可爭強好勝。姤卦之意為遇也，所遇何人，就要看機遇了。嚴豫覺得自己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於是向師傅請假去太白山天目峰去看望張大爺。師傅同意後，嚴豫買了一些大米和衣服就去天目峰了。張大爺看到嚴豫回來看他，心中特別激動，喜笑顏開，如同愛子歸來。他問嚴豫這兩年都在幹什麼，嚴豫說他在漢中向柳奇方學醫。張大爺十分高興，鼓勵嚴豫刻苦學醫，將來必有所成。嚴豫在天目峰下幫張大爺砍柴，種地，鋤草，晚上聽張大爺講《易經》，受益匪淺。十天後，嚴豫告別張大爺回到漢中，柳雲風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催嚴豫立即同行，嚴豫又匆匆告別師傅，隨柳雲風前往武當山。漢江風光旖旎，兩岸青山，跌宕起伏，綠林白提，相映成趣；船隻交錯，波濤蕩漾，曲折蜿蜒，似蛇如龍，令嚴豫大開眼界。嚴豫以前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江河，看到漢江波瀾壯闊，心中驚喜不已，俯仰之間，就到了十堰城。十堰城位於位於秦巴山區漢水穀地，東臨“三國”襄陽、南望神農架、西依大巴山、北屏古秦嶺，三千裏漢江自西向東橫貫全境。十堰四季分明，氣候宜人，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清朝改明湖廣為湖北、湖南兩省。十堰地區隸屬鄖陽府，屬湖北承宣布政使司所轄，在著名的武當山西北方。嚴豫與柳雲風在十堰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準備去武當山。他們一路跋山涉水，到了武當山北坡的玉虛宮。正值四月天，天氣稍有炎熱，嚴豫和柳雲風準備在十五月圓時沿劍河而上，到長方嶺去抓夜藤精。柳雲風急於趕路，無暇去玉虛宮遊玩。嚴豫背著一個小竹筐，裏麵裝著他的藥鋤和一些醫書，柳雲風則帶著一把長劍。他們上山兩裏，隻見群峰突兀而起，林木蒼翠，草色青青。石階路旁有一個大石從中劈開，紅字刻詩曰：南岩飛瀑書丹青，五龍降雨生地精。層林盡染畫翠屏，群峰突兀望金頂。老君駕臨長方嶺，淬煉金丹去百病。夢遊雲端天柱峰，方知武當是仙境。嚴豫看到這首詩後，問道：“柳大哥，這句‘五龍降雨生地精’是什麼意思？”柳雲風說道：“這你都不知道，‘五龍’就是五龍宮，在後河西邊的靈應峰。聽說那裏盛產靈芝和何首烏。”嚴豫又問道：“那隻夜藤精就是百年的何首烏，我們為何不去靈應峰找夜藤精，卻要上長方嶺呢？”柳雲風答道：“那隻夜藤精現在到處移動，聽說最近常在長方嶺一帶活動，所以我們先上長方嶺，如果沒有找到，再去靈應峰。”言罷，二人繼續前行。嚴豫和柳雲風行至磨針井旁，感覺有些累，於是就坐下來喝水休息。眼前劍河悄悄流淌，兩岸水草依偎著劍河，亂石錯落，鳥雀時鳴。二人正聊天時，從下麵的石徑上走來三個女子，身穿白雲衫，手中各帶短劍，看上去像是跑江湖的女子。這三個女子走過磨針井時，柳雲風和嚴豫無不張望。柳雲風對嚴豫說道：“唉，你看，走在前麵的那個女的，長的是麵如寒霜楊柳腰，羅裙搖擺臀上翹。一看就是武林世家的千金。”這三個女子聽到這話突然停了下來，她們遲疑了一下，然後就繼續上山了。柳雲風見那小姐不肯回頭，便對嚴豫說道：“你敢不敢叫她過來？”“不敢，叫她幹什麼？”“真笨，看我的……..嗨，小姐，那裏去啊？我家兄弟有話跟你說。”那三個女子聽到後，調過頭來，拔出短劍，走到嚴豫和柳雲風跟前問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叫我何事？”柳雲風見這小姐凶巴巴的，便笑著說道：“小姐莫要生氣，我家兄弟有話跟你說。”然後就推嚴豫答話。嚴豫被柳雲風這一捉弄，有些緊張，吱唔了半晌才說道：“是這樣的，這座山上有一個夜藤精，專食男子精氣，女子陰源。我想提醒你們小心一點，晚上最好不要在山上逗留。”柳雲風插話道：“沒錯，這隻夜藤精十分厲害，傷過不少人。我家兄弟可是好心提醒你們啊！大家見麵都是朋友嘛，何必動刀動槍呢，嗬嗬……..”這時一個丫鬟厲聲說道：“住口，誰跟你們是朋友，我家小姐可是大家閨秀，不勞你們這些下流之徒瞎操心。”柳雲風聽後有些生氣，衝著那丫鬟說道：“哎呀，我爹在漢中城，也是一代名醫，何曾下流？”嚴豫怕雙方衝突，急忙攔住柳雲風。那小姐則收起劍，說道：“多謝關心，告辭。”說完就繼續上山了。柳雲風又喊道：“哎，小姐，敢問貴姓？”那小姐回頭說了一句－－－－－－－無聊，然後又繼續上山了。柳雲風帶著嚴豫跟隨這三位女子，直至長方嶺。那三個女子似乎在找什麼，對草叢四處搜查。天黑後，這三名女子並未下山，而是在山坡上點起篝火，看樣子像是要在山上過夜。柳雲風和嚴豫也在他們不遠處點起篝火，兩堆篝火遙相呼應，照亮了周圍的山坡。柳雲風時不時向那邊觀望，令那三個女子不由地提高了戒備。嚴豫有些擔心，不知今夜吉凶如何，於是在篝火旁卜了一卦，卦象顯示為小畜卦，意為今夜小心行事，必然小有所獲。他微微一笑，卻被柳雲風看到了，柳雲風叫起來：“喂，你小子卜卦也不叫我一聲。快給我看看，卜到什麼卦了？”柳雲風說著繞過篝火，走到嚴豫身邊。嚴豫把通靈寶玉上的卦象展示給柳雲風看。柳雲風看後，大聲說道：“哎，這一卦，我認識。是小畜卦。對不對？”嚴豫說道：“正是。”柳雲風突然一變臉，說道：“怎麼是小畜，不是大畜，我們要是抓到夜藤精，那可是大有所獲。喂，你是不是想獨吞這顆百年的何首烏？”嚴豫答道：“柳大哥，這是給我算的卦，我們要是真的抓到夜藤精的話，何首烏歸你，夜交藤歸我，你看怎麼樣？”山林清靜，風吹有聲。這二人剛才的對話，被這三個女子聽得清清楚楚。一個丫鬟問道：“小姐，他們要跟我們搶何首烏，怎麼辦？”那小姐回答道：“搶就搶，誰怕誰，我們三個人還搶不過他們兩個人！”另一個丫鬟則問道：“小姐，他們其中一個人會算卦，會不會算到我們的計劃?”那小姐答道：“人算不如天算，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到最後一刻，我們決不能放棄。”兩個丫鬟聽後都表示支持她們家小姐。夜過子時，月影斑駁。那三個女子打著火把，在山上搜尋起來。柳雲風和嚴豫也跟在後麵。柳雲風在後麵大聲喊道：“哎，小姐，你們也是來抓夜藤精的嗎？不如我們一起齊心協力抓住夜藤精，你看怎麼樣？”隻見那位小姐走過來說道：“你們離我遠點，夜藤精是我的，誰敢跟我搶，我就殺了他。”柳雲風突然改口道：“明白，明白，我們那裏敢跟小姐搶東西啊！我們兄弟是來降妖除魔，為民除害的，並不是要將夜藤精占為己有。小姐想要，我們抓到後送給小姐如何？”那小姐問道：“此話當真？”柳雲風說道：“當真，難道我們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