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輕飄飄的,似乎是在空中飄著一樣,沒有方向,毫無根基,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卻又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似是沉到了海底一般,渾身上下還火辣辣的疼。
我這是怎麼了?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渾身卻使不上力氣,視線所及,肖建仁和舒付嘉都在我病床前,就連大傷未愈的程鈞,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麵色複雜的看著我。
“怎麼了——不對,快,快點去救寒思雪!”從剛才的那種似迷茫似模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我的記憶瞬間回到了被黑白無常追殺時的危險,隻記得當時摔下樓梯,其後的事情卻是再也不記得了……
“咳咳,陳墨,你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傷了,腦袋上都纏了一圈的繃帶,哎,你可真是大難不死,腦袋著地竟然隻是摔成了輕微腦震蕩。”肖建仁把想要掙紮著起身的我按回去,關心的說道。隻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看到我醒來的喜悅,讓我越發感到事情不對頭。
“寒思雪呢?寒思雪呢?”我還是執拗的坐起來,由於起身的動作幅度太大扭到了身上摔傷的地方,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的疼痛。
“陳墨,你冷靜點!”肖建仁再度把情緒幾乎失控的我按在病床上。
他們三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我卻是心知肚明了,如果寒思雪還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會如此臉色鐵青沉默不言呢?這麼說……盡管我心裏十分不願意相信這個既成的事實,可我也知道,自己的這點本事難以帶著寒思雪逃脫黑白無常的追殺。恍惚間,我還記得那個女護士淩厲陰冷的眼神,或許,如果不是最後黑無常發現鎖鏈不夠用,真的會連我也一塊兒收走了……
“那個女護士呢?我要殺了她……”我瞪著一雙血眼,一把抓掉手上的針頭,幾乎要跳下病床去,最後還是肖建仁和舒付嘉聯手才把我勉強製止住。
“你這是做什麼?!你既然已經發現了黑白無常,更應該明白這裏麵的道理。寒思雪那個丫頭我也舍不得,可她注定命裏有這麼一劫,你被那個護士撞到完全就是黑白無常暗中作祟,怎麼能這麼胡來呢?”程鈞見我還是血紅著眼不斷地掙紮,對我厲聲責難道。
我不再掙紮,任憑止不住的淚水緩緩流下。我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說起來,那個撞到我的女護士卻是是無辜的,隻是,隻是我真的無法接受寒思雪被黑白無常帶走的事實。為什麼,為什麼,就算把我一塊帶走也強過現在啊!
見我的情緒稍微冷靜,肖建仁和舒付嘉又輪番安慰我起來,不過我卻渾渾噩噩的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悲痛之下,甚至連身上的疼痛也已經忘記,隻是兩手緊緊地抓著床沿,目光呆滯的望著地麵,直到肖建仁想要把我重新扶到床上,鑽心的疼痛才又被浸滿悲傷地神經感知到……
“寒思雪在哪兒?讓我再見她一眼吧。”
程鈞他們倒是沒有拒絕我的這個要求。一瘸一拐的走到寒思雪的病房,隻見她還在病床上安靜的躺著,呼吸依舊像以前那樣均勻,隻是……肩頭的‘三把火’已經全滅,三魂七魄已經不在,雖然身體還未生機殆盡,可也撐不了幾天的時間了……
“程哥,就沒有……”
問到一半,程鈞似乎就知道了我想說什麼,搖了搖頭打斷我道:“你以為這是什麼?拘走她魂魄的可是黑白無常,莫說是你,就算是我師傅死而複生也回天無力……”
寒思雪的身體恬靜的躺在病床上,由於在摔下樓的時候一直被我護著,並沒有怎麼擦傷,一張小臉已經是蒼白的沒有血色。想到曾經過往的一幕幕,五味雜陳翻江倒海的心底卻忽然明淨下來,一種淡淡的念頭逐漸萌生,逐漸變得清晰不可動搖:我要救她,不管是通過何種辦法,不管是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程哥”,我打斷了程鈞的話,原本淒慘暗淡的眼睛此時綻放出一種不容否決的執拗,一臉決絕的看著程鈞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告訴我,好麼,就當求你了……”
程鈞的臉繃得緊緊地,因為重傷未愈,臉色還有些蠟黃,聽聞我仍然不可放棄,一張越發蒼老的臉上也滿是愁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看我一臉決絕,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眼睛注視了我半晌,問道:“你真的要這麼孤注一擲麼,這可是玩命的買賣,稍出差錯,不僅救不了人,連你自己也會搭進去。”
我一字一字斬釘截鐵的聲道:“心意已決,絕不後悔!”
程鈞歎了一口氣,似乎這種情況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不過見我還是堅持,最終還是說道:“你果然還是那麼執拗啊,罷了罷了,我就給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