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顫聲道:“蘇……蘇公子……”然後轉過身找來了一塊布,遮住了自己的臉。
小靜早已睜大了雙眼,臉上帶了怒氣,一隻拳頭已經揮了過來、
我多希望這隻拳頭可以砸在我的臉上,至少可以讓我心裏的負罪感減輕一些、
可是這雙手,卻生生的在空中停了下來。那女人大聲呼喊道:“小靜……別……”
小靜停下手,望著珠簾內的女人,道:“主人,他……”
那女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你下去吧,這裏沒事的。”
小靜走了下去,走的時候眼睛還在瞪著我,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
那女人以找了一塊紗巾,遮住了自己的麵容,忽然道:“蘇公子,讓你失望了是嗎?”
我忽然失聲道:“沒……沒有”
這幾個字說的那麼的牽強,就連我自己仿佛也不相信。
那女人又怎麼會相信呢?
那女人道:“你還是失望了,你本以為我是個美麗的女子,卻想不到居然是這般醜陋。”
她的話語有些哀傷,仿佛在輕輕的緬懷自己的身世,又仿佛在回憶自己曾經的那一段快樂的時光。
曾經還是個美麗女子,現在……。
我歎道:“沒,真的沒有,隻不過,有些唐突了你”
那女子道:“隻要你不怕看到我的樣子,我是不會介意的……”
我立刻大聲道:“不怕,我又怎麼介意小姐的容貌。”
那女子仿佛不相信,遲疑道:“你真的不介意……”
我道:“不介意……”
也許有時候人隻需要一點勇氣,一點可以讓你改變自己,發奮振作的勇氣。
這女人此時就需要這種勇氣,也許有了這種勇氣,她就可以破蝶重生,可以找尋自己丟棄的那一份希望。
她顯然以有了勇氣,她甚至已經有了勇氣走出這扇朱紅色珠簾,來到一個渴望的,全新的世界。
這世界的多姿多彩是她內心深處,早已渴望,卻不敢逾越的一步,此刻她已然邁出了這一步。
也許她缺的隻是勇氣,勇氣對於一個人是多麼的重要啊。
今天的你,懂得這份勇氣的價值嗎?
那女子以走了珠簾,她以邁出了嶄新的第一步,盡管她的臉上仍然掛著紗巾,仍然蒙著麵,可我相信,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也會不遠了……
你覺得呢?朋友?
小靜早就眨著一雙眼睛,那眼睛既明亮又閃爍,她以許久不見了主人這般神采奕奕,仿佛看了曾經的,美麗的主人。
小靜眨著眼,失聲道:“主人,你你走出來了珠簾……”
那女子麵帶著笑容,點頭道:“嗯”
她恢複了勇氣,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就像陽光一樣明媚,多彩。
或許她以許久沒有笑了,這一笑不禁讓小靜更加震驚。
她居然在笑。她的臉上居然掛著笑、
小靜的臉上也掛著一種笑,笑的很燦爛,很陽光。
小靜道:“主人,這十幾年來你終於有勇氣走出這道珠簾,我真應該好好謝謝這位蘇公子”
她忽然朝我笑了笑,那是一種表示友好的方式,還有什麼比甜蜜的笑容更能表達友好呢?
小靜忽又道:“若是白公子知道,一定會替你高興的。”
她口中的白公子,很顯然指的是白如玉。
白如玉,你究竟在哪裏?
×××
風中散發著一陣奇香,奇香飄過海岸,飄進船艙裏,飄進我的鼻子裏。
此時的白如玉就站在海岸的礁石之上,遠遠的眺望黑夜下的孤燈,海水輕拍著海岸,他的心陷入了迷茫。
是進去見一見船艙裏的那位姑娘,還是在這裏遠遠的眺望上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他以滿足了。
可是他沒有勇氣。他恨自己。恨自己是個懦夫。
他將手中的酒猛地倒進了喉嚨裏,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的心。
他拚命的喝,喝到嗓子忽然發出怪異的聲音,輕輕的咳嗽了幾聲,然後麵對著漆黑的海岸獨自歎息著。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酒以順著他的臉流下來。
不知是淚,還是酒。
×××
船艙裏小靜忽然道:“是他,他來了。”
我道:“白如玉嗎?”
小靜居然點了點頭。
那女人一聽到白如玉三個字,內心深處忽然湧現一陣悸動,仿佛整個身子為之一顫,一顫過後,又恢複了平靜。
她想衝出去,不顧一切去見白如玉,卻又害怕見到白如玉。害怕白如玉見到她現在的這般樣子,她想了想,終於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