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3)

狠與絕,不是局中人,又怎麼有資格評說?

“對了,”肖強突然想起般轉移話題問,“你店裏那個……丫頭還是小夥子呀,看上去怎麼那麼眼熟?”

“你是說定熙,”我咧嘴笑,白骨精就是白骨精,看人眼光忒毒,“吳姐的女兒。”

“哦,難怪,母女倆長得真像。”

“畢業有兩年了,吳姐提過想讓我們幫幫她,正好我這茶樓缺人打理,幹脆就讓她先來這裏鍛煉鍛煉,順帶著我也可以近身了解一下她的能力,如果行的話再推薦去公司。”

“看了感覺怎麼樣呢?”

我點頭,“小姑娘挺純樸的,搞清楚我這店月月無底洞一樣虧錢時,慌得都不曉得該做啥了。”

肖強笑,“她不知道就你虧的那點錢,對老靳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那倒是,我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懶懶捋了捋頭發,抿嘴笑,妻債夫還,就算沒在一起又怎麼樣?我後半生的衣食住行,不照樣著落在他身上。

臨著肖強登機前,我輕淡了語氣對他說,“讓他把餘燕召回來吧。”

肖強很是驚訝,“why?”

“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回公司了,餘燕是個人才,放她去國外,可惜了。”

肖強沉默了一會,感慨說,“其實你也是個人才。”

我們都已過了懵懂的年齡,也明白每個選擇背後的是非利弊,勸慰的話,毫無意義。

“今後有什麼安排?”他最後一個問題。

我笑,“那真得有勞肖強哥了。”

你若能令靳逸明前來,我的未來,自然是光明熣燦,否則,我哪裏還有什麼“今後”。

肖強走後一直沒動靜,我依舊每天養花、打怪,樓下茶坊的事全是定熙在打理。每天盤點後,不管再晚,我們都能聽見她憂心忡忡的腳步聲在空寂的木板間來回踱,小姑娘既不敢來打擾我,又恐怕茶樓在她手上真虧得來剩張地皮,總是要憂鬱地踱上個大半個小時才困得下來。我由著她去,沒有擔心就沒有操心,沒有操心就沒有忠心,沒有忠心,沒有忠心我怎麼敢讓她進入靳逸明的團隊?

時間一天天流走,久得來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麼多年,我們都以自己的思維定義犧牲和成全,或許這一次靳逸明也是這樣,他覺得,都江堰的小鎮山清水秀,宜居宜修養身心宜養老,由著我在此頤養天年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更或許,他是真的倦了這場枝枝葉葉糾結纏綿的遊戲,所以,他走了,連衣袖也不揮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吹起,陽台上襲過一陣涼意,我打個噴嚏。

手機在屋裏響起,我雙手互揉著發冷的肩膀走進去。

是肖強打來的。

連這家夥也嗅出味來準備安慰我了?

接通電話大喂一聲。

“楊副總,什麼時候回來?”他在那頭大笑著調侃。

“回你個頭。”我一肚子氣正找不到地方發泄。

樓下定熙好象在叫我。

“怎麼……”

定熙的大嗓門一聲聲嚎喚,我沒聽清楚肖強的話。

“你說什麼?”我皺著眉一邊歪頭問肖強一邊開門準備下樓。

差點就和門口的人撞個滿懷。

“霍定熙!”我暴吼,眼刀扔去,卻速凍在來人身上。

靳逸明。

“老靳訂了去成都的機票,我也是剛剛碰到蘇曉瑜才知道的,怎麼,他不是去找你麼?”肖強在耳邊清楚地問。

他說晚了。

定熙從靳逸明身後閃出頭,斯斯艾艾地說,“楊姐,有人找。”

她也說晚了。 ……

兩兩相對,兩兩相視,分開剛半年光景,他依舊是他,我也仍然還是我,前一刻我還在懶懶散散倚欄澆花,無所謂時間,而這一刻,再見到他的這一刻,我卻驚愕、歡喜、憤怒、悲傷……各種情緒裏翻滾煎熬,刹那失語。

“怎麼,不歡迎我?”他挑眉淡笑,褪去西服的肅整,一身休閑裝裏的他依舊氣質卓絕,風采斐然。

這個男人,怎麼看怎麼耀眼,我怎麼看怎麼愛。

定熙不知什麼時候已識趣離開。

回過神來的我默然側身將他讓進屋,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穿著,在這鬼都不認識我的小鎮裏沒得打扮光鮮的必要,我也不知道他會來,隻穿了套普通的棉質長T恤,之前給花澆過水的緣故,幾點泥水漬醒目地貼在淺色牛仔褲上,整個人怎麼看怎麼俗。

真是丟人。我暗自咬牙痛恨自己沒有象小說裏教的那樣,天天假想他會出現天天打扮得鮮妍迷人花枝招展。

“瘦了。”

連這唯一能打敗他的藉口都被他先說了。

我隻好繼續保持緘默,順便努力抹去心底那種不真實、不敢相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