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許將軍歸來了。”
女子空靈的聲音響起,那榻上之人才緩緩起身,女子立即上前扶著。直到那人坐好,許毅武才看清,喻王今日穿著錦緞的玄袍,上麵用金線繡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蛟龍,而那男子的袖口處,用素雅的白絲構成了一圈一圈的花紋。即是那身朝服是如此的神氣,可是依舊掩蓋不了喻王的那份倦色和蒼老之態。
“毅武,前夜你明明可以直取豐城,為何下令退兵。”喻王臉色略顯枯黃,看起來就像平常老頭子一樣,容貌並無突出之處。這話雖然是在詢問,可是卻聽不出半分打探的意思,或許這是王室生來的姿態。
許毅武眉頭深鎖,無奈看口道:“那夜臣已安排妥當,君少卿肯定想到臣會派兵從側道攻城,但是他並沒有認準臣會從那條路進攻。所以,臣除了攻主城的六萬兵馬之外,還另支了四萬兵分三路。”
“北城、南城、”喻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解的笑意,“你的另外一路可是派往了儐城。”
“儐城離豐城最近,取王域,必取豐城,而儐城兵力最為薄弱,聲東擊西乃是上好之策。”
喻王似乎很是信任那位名喚浣鄢的紫衣女子,並沒有讓她避開。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才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你的一萬兵馬並沒有抵達儐城,派往城南的兵士也未按時辰抵達。”
“臣之過錯,毅武必定戴罪立功!”
“行,孤此次貿然出兵不過是為了試探蕭秦那匹夫,如今也鬧了他個不得安寧,適時就收手吧!榮老弟的世子,終究是太急功近利了……”喻王揉了揉眉心,“孤派往紫竹林的人無一人安然歸來,不過,那主人回了信給孤。毅武,孤老了,孤深知孤時日不多了。”
“王上!”
“王上!”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緊接著落下,可是喻王隻是擺了擺手,緩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孤與五王爭鬥一生,前些日子探子回報說池王那老東西快死了,孤還想著孤不是這六人中第一個死的,誰知道啊……孤將喻國的兵權交給你,不是想讓你可以助孤一統河山,隻是為了不想死時到了地下愧對我喻國先祖。南國世子澈,榮國世子奕,雲國世子允,他們,才是執棋者。孤算計一生,未得一能接手山河之子……”
紫衣女子聽到這,立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上,浣鄢罪該萬死!”
“孤在喻國深宮中孤寂一生,受這凡世規矩束縛,未曾走出過我喻國國土,今日來這王域之地,也是上天的眷顧。浣鄢,孤錯,錯在不該與天鬥!”喻王說著,或是過於激動,忍不住輕咳起來。
實在讓人難以想到,這樣一番感歎之語出自一國之主口中。東皋官律規定,六國之王,未經帝王召見,不可私離封地。這,或許才是高坐明堂之後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