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推進一個極限裏,如果我一直向前邁步,根據這種現象設定,我應該一直向後移動,直到碰到什麼東西堵住後路,或者碰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但事實是,我又走了回來,也就是說,我會在某一個地點到達設定路程的末端,然後突然被傳送回來,繼續後退,想到這裏,居然沒有什麼破綻,我冒起一頭的冷汗,距離事實真相越近,心中的恐懼就越不可遏製。
如何能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被傳送回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一支筆,一邊走一邊在地上做著記號,直到看到自己腳下已經被標記,好辦法,我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深深震撼了,就這麼辦!
不過手邊沒有記號筆或者粉筆,我拿起一個小石子蹲下來,保持石子著地的姿勢開始後退,地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線,雖然歪歪扭扭,不過那都不是重點,我現在擔心的是身後,要是被一堵牆擋住還好,無所謂;真要是背後突然出現個什麼生物,或者是一張血盆大嘴,到時候不管往哪跑都會被吃掉,想到這個心裏就一陣顫抖。
二十分鍾之後,沒有發生什麼事,心裏稍微安穩一點,但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沒有發生,就是快發生了。
反正腳已經酸了,坐下來歇歇。蹲著走路我從來沒有嚐試過,大腿肌肉酸痛,跟蛙跳之後的感覺差不多,竟有些不聽使喚了。懊惱著真是該鍛煉身體了,這點路程居然會難倒我花爺。
捶著雙腿,又想起了筆記本上的那句話,相信神與我同在,有什麼用,神知道我現在被困於此麼,他又如何能來救我,不禁為自己的想法冷笑起來,腦子晃動著看向周邊的環境,突然我就不笑了,我發現在我右側,霧蒙蒙的街邊,距離我大概四五米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像是一個巨人蹲在那裏,感覺眼睛衝著這邊死死盯著我,一動不動。
什麼意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點距離,以他的身段體格,瞬間跳過來,一巴掌把我拍在地上,我完全沒有逃跑或者掙紮的機會,可他就是在那蹲著不動,難不成像貓捉老鼠一樣,等我蹦躂累了,再弄死我?
又是一隻不叫不動的狗,危險係數勢必會隨著時間拖延慢慢變大。
即便不太可能,我也要試一下,恢複蹲著的姿勢,保持石子著地,快步向後移動著,幾秒鍾後,又發現一個影子,與剛才一樣,依然蹲在我的右側,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那是祠堂門口的兩隻石獅子,真是自己嚇自己。擦擦頭上的冷汗,穩定一下心神,繼續向後走去。
那個影子再一次消失在霧中,周圍又被白茫茫的霧氣覆蓋,這裏每六個小時晝夜交換一次,要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從這掙脫,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無意中的又一瞥,我再一次愣住了。
右側再一次出現了那個牌坊,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寫著“河中街”的路標,剛才我是從這裏起步開始畫的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這裏。
向後看去,我畫的線早已沒了蹤影,隻剩下孤零零的大街,孤零零的我。
有人把我的線擦了?
一根煙點起,這下尷尬了,唯一想到的辦法也宣告失敗。我想不通的是,任何事實都可以被掩蓋,但已經存在的東西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抹去,難道我所在的時間是循環的,當再一次回到原點,所有已經造成的破壞都可以被修複?
除非,我已經不在那條街上,這裏是一個全新的地方,任何擺設跟設定,都和那裏完全一樣,數不清的完全一樣的村子裏有數不清的我在一遍一遍地重複著,而實驗的管理者則站在一個控製室看著這一切。這個想法太恐怖,我第一時間把它否定了,我決定再來一遍,多一點破壞,速度上加快一些,如果存在人為擦除的痕跡,他一定不可能這麼快的。
我打開背包,看到裏麵有折疊的鋼管,應該是用來搭帳篷用的,將鋼管放開至順手的長度,手握一頭將另一端用力向地上壓著,然後奮力向前跑去,地上有輕微的痕跡被劃出來,鋼管冒著輕微的火花。同時眼睛觀察著一側的石獅子和那個牌坊。當那個牌坊第二次出現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手裏的鋼管末端已經變形了。再次蹲下身看看腳下,不用說劃痕,連我剛才扔的煙頭都不見了。
正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突然聽到有人在一旁問了一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