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桐槿呢?”
“本就是個女孩兒,又得了病,家裏自然留她不得,她那個時候才十多歲,是洛表哥同那位朋友路過,實在是不忍心,就收留了那女孩在那個朋友隱居之處!隻是說來桐槿還真是有顆世所難尋的良善之心!”
“即是得了安身之處,為何桐槿又要尋死路呢?”
“這怕也是洛表哥如今耿耿於懷的事了,洛表哥自大學畢業後每年都會去那個朋友那裏住上一段時間,待桐槿也是極細心,桐槿這個名字還是洛表哥幫忙取的,所以桐槿就愛同洛表哥處著,每年都盼著洛表哥去!大概是如此過了三四年,洛表哥那次去,桐槿新沏了壺茶,因是不小心劃傷了手,杯沿上占了血跡,她將茶水遞給洛表哥的時候,洛表哥卻是未接,桐槿也未露出異樣,隻是第二天,她就死在了河邊,屍體被河水泡得都有些變形了!”
葉芷薪靜靜聽著,心頭壓不住的難受,一絲痛苦似要叫囂這衝出喉嚨,可偏偏又吐不出來,為著這個姑娘,“隻這一次,桐槿就選了死路,依著洛恪的心性,這事定然是壓在他心頭難受得緊!”
“其實也不是,桐槿的家人早在村裏頭將桐槿的事說開了,一村子的人都嫌棄她髒,有時候她隨了那位朋友進村子裏頭,村裏頭的人都拿東西砸她,不讓她進村,包括她的家人,她小小年紀,一切罪責本是外頭強加於她的,卻是要她生生守著,多麼天真無邪的年紀,都會帶上一份怨恨,偏是她沒有對村裏人的半分怨恨,隻惱著自己髒而已,似是隨了村裏頭人的想法,忘了她自個兒是個被嫌棄的對象吧,洛表哥那次舉動是往她本就脆弱虛幻的心頭捅上了一刀,所以她才選了那樣決絕的路吧!”洛蕤說著難得神色凝重,眼裏頭的悲憫深沉得似是從心裏頭直接流了出來!
“無論如何,洛恪定是把桐槿的死全部都背負了起來了!”葉芷薪一聲輕歎,心頭沉重得壓在胸口,梗著脈絡,似是喉間也梗住了,發出的聲音暗啞裏頭帶了顫音。
“這也是洛表哥這麼多年來心頭最大的結了,事情過去也七八年了,他卻絲毫沒有淡忘的跡象,反而是在心頭磨得越發清晰了!後來聽說,桐槿之所以選擇投河,是因為有人跟她說,河水終日不絕,往下遊流去,能滌盡一切汙垢,同許是想用河水洗盡別人口裏頭的肮髒吧!”
“嗬嗬!”洛蕤眼裏頭一抹嘲諷,“別人口裏頭說著的肮髒,要洗得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的嘴啊!”
聽著洛蕤一番話,葉芷薪心頭想著,洛恪往日裏頭那些反常和猶豫倒是有了解釋,也是難為他了,心頭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包袱啊!
“桐槿那事之後,洛表哥已經好些年沒去那裏了,這次居然願意再去,還要攜了你去,我想著也許你能解了他這麼多年心頭的結,讓自己往後能活得自在一些了!”
“怪不得你要特意趕來這裏一趟,若是能幫他,我自是不會推辭,隻怕這麼多年放在心頭的結,我未必能有這能耐解開了啊!”葉芷薪心頭一絲隱憂,說起話來底氣也就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