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署聞言,深伏在地,哀傷的應道:“大王,太子來報,之前郢都大雪,王後偶感風寒,其後病情日漸加重。因當時大王正憂心北方,是以王後下令,讓太子與令尹左徒不得將她患病的消息告訴大王,其後令尹也染病,太子與左徒憂心忡忡,這才將令尹的消息通知大王,希望···希望···”
剩下的話屈署沒說,但是熊槐哪能不知道呢!
自從公子子蘭死後,南後就一直在心中抑鬱,身體也大不如前。
或許當時南後的並且已經很重,太子左徒不願違背王後的命令,又想讓他返回郢都,這才特意通知他令尹患病。
但是,他得到消息後,卻沒有回去。
其後,王後的病情便一直瞞著他,直到王後病死!
想到這,熊槐心中充滿著哀傷,悲泣道:“嗚呼哀哉,寡人對不起王後啊!”
屈署聞言,立即詢問道:“大王,國家遭遇不幸,敢問大王是否返回郢都。”
熊槐一怔,沉默了一下,然後臉上的悲傷收斂,露出堅定之色道:“胡說什麼,大戰在即,寡人豈能此時返回郢都,影響將士軍心。此時此刻,別說王後死了,就是寡人死了,遺體也要在戰後才能返回郢都。當年先君武王能做的事,寡人也能做。”
屈署一聽楚王說起先君武王之事,便不再開口勸說,畢竟楚武王可是在出征的路上病死的,但出征大軍在武王死後,可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接著,熊槐沉默了許久,然後開口道:“傳詔,讓太子主持王後喪事,國禮葬之,就葬在寡人陵寢側室,日後寡人要與王後合葬一墓。
另,傳詔給秦夫人,宮中之事,日後就交給她了。”
說完,熊槐揮了揮衣袖,沉聲道:“賢卿去傳詔吧,寡人想獨自一人靜靜。”
屈署見楚王說完就轉身向後院走去,隻能對著楚王孤寂的背影應道:“唯。”
次日,熊槐草草用過早膳,還未緩過勁來,就見屈署再次一臉悲痛的走了過來。
見此,熊槐心中一沉,看著他沉默不語。
另一邊,屈署來到楚王身前,見楚王臉上哀傷之情還未散去,隻是愣愣的看著他,見狀,屈署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後悲痛的拜道:
“大王,左徒來報,五日前令尹帶病參加王後葬禮,不想,就在回府途中,令尹薨於車中。”
熊槐一呆,良久,才長長一歎“唉···國之不幸!”
屈署聞言,急忙輕聲問道:“大王,令尹已薨,國中無人主持大局,且如何是好?”
熊槐一怔,頓時沉默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百官之首的令尹也同樣不可或缺。
此時正值楚國伐齊前夕,景翠一死,那他就要決定下一個令尹的人選。
而他眼下的合適人選卻隻有兩個,一個郢都的屈原,另一個就是正在淮北包圍清河的昭雎。
選擇屈原,則昭雎心中必有怨氣,接下來的伐齊一戰還打不打了。
選擇昭雎,國中正動蕩期間,楚王與令尹同時在外征戰,這十分不妥。若是讓昭雎回去,讓熊槐自己指揮大軍與匡章作戰,熊槐心裏發虛。若是自己回去,留昭雎在這···
若是他沒在前線還好,但現在他這個楚王已經在前線了,國君在大戰前夕突然返回都城,不僅影響士氣,更影響他這個楚王的威望。
就憑後麵那一點,這事就不能幹。
既然此時還不能選,那就不選,暫時先拖著。
一來可以讓郢都的屈原樹立聲望,二來也可以用虛懸的令尹之位激勵昭雎,讓他充分發揮才智,狠狠的打擊齊國,建立功勳,為擔任令尹鋪平道路。
至於國中的動蕩,那就隻能相信屈原了。
想清楚之後,熊槐立即臉色一正,沉聲道:“傳詔,讓太子以諸侯之禮厚葬令尹,陪葬寡人陵寢之側,另讓左徒主持國事!
至於令尹之位,待寡人大勝齊國,率軍返回郢都之後,再決定令尹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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