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看了張驀然一眼,“然後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曾經叫過那個假警員下車,並進入一個巷子裏,而早已埋伏在裏麵的張鐵凱就按照馮局長的吩咐,把那人打暈並綁了起來,然後張鐵凱就穿上警服,回到車上,就這樣騙過了我跟君望的眼睛。這就是你為什麼對於我曾見過張鐵凱感到緊張,以及去的時候是那警員開車,回來的時候,你故意坐到駕駛座上,我猜張鐵凱並不會開車,這就是原因,當時我就覺得奇怪,由局長來開車?”

戴獨行狠狠吸了一口煙,“妙計,原來你是這樣瞞過我的檢查。”

“你這樣確實說得過去,但你有什麼證據”,馮一神反問。

“唉,我想那個被你雇用的假警員很可能已被你解決掉,但你當天在戚府打的電話在電話局一查就能發現,並不是打去警局,而是接到了你府上,你說這該怎麼說了?”

馮一神久久才仰天長歎,“我本想讓你們為我做掩護,卻聰明反被聰明誤。”

戴獨行搖了搖頭,“你並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隻是因為他的聰明遠超你的想象。”

他看了慕千成一眼,“隻不過無論多聰明的人,多行不義,都是紙包不住火的,對吧,馮局長。”

張驀然深吸了一口氣,“但他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讓張鐵凱一早逃了不就更好?”

“為自己多留一手。因為你是張鐵凱的叔父,若戴處長堅信張鐵凱沒有逃出包圍圈,而你又說抓不住他,那麼若有什麼問題,戴處長很可能就會懷疑你,而不會聯想到馮局長身上。”

張驀然已把手槍收起,“你是我的老上司,我希望你還是能自己走進警局。”

馮一神淒然一笑,戴獨行道:“你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漢奸或是特使,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自己的總局長,應該就是這樣?”

馮一神合上了眼睛,“對,隻不過在這過程中紅蓮能殺兩個漢奸,我也不反對。”

戴獨行把煙鬥從嘴裏拿了下來,“我已知道原因了,我也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若我早點行動,說不定你就不用下此毒手,但你本來已經有罪,還連累無辜,卻該當正法。”

馮一神睜開眼睛,看了戴獨行一眼,“你知道原因?”

“北平城內一直有一個走私毒品和武器的網絡,嚴查卻不止,隻因為幕後黑手,正是去年調任北平警局的總局長,他本就是一個從閻錫山部改投過來的人,對於這種人,我們一向是有對策的。”

馮一神道:“不錯,賢侄還記得火車上死的小高,還有他殺的那個藥販子嗎?其實他們都是我的下線,沒想到總局長居然想讓我當替死鬼,所以我隻有先下手為強。真的,我以為他死了以後,我就是最有機會升遷總局長的人,我若成了總局長,一定嚴肅紀律,彌補以前的過錯。”

慕千成搖頭,“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無論你怎樣做,殘害無辜都是最錯誤的選擇。隻不過最後我還想問你一件事,火車上小高死得絕不正常,是否也是你幹的?”

“不是,我當時也看出來,隻不過他死了對我也有利,所以我不道破。”

慕千成點頭,他知道此時此刻,馮一神已沒有撒謊的必要。

巷道裏又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一會兒就出現了六名穿黑衣的精壯男子,他們還抬著兩隻大鐵箱。

戴獨行微微一笑,又吹了一口煙霧,好像一切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巷道裏又走出了一個人,正是陳君望,他對戴獨行道:“戴處長,我已按你說的,帶人搜遍了馮一神的宅邸,該裝的東西我足足裝了兩大箱,其中果然有一本紅蓮會員的名冊,馮一神早逮捕過張鐵凱,不過故意讓他化名,把他放了出來。”

對那些東西,馮一神已顯得並不著緊,他站了起來,慢慢走向門外,突然又停了下來,“戴處長,我能否跟千成單獨說兩句,或許以後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