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冬日裏北平的晚上都特別的冷,今夜既無星、也無月,微弱的路燈光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不知哪個大戶人家的銅鍾已敲響三更,戚重府邸後門的老宅裏,卻有人如幽靈般徘徊著。

灰色的風衣,雨帽遮住了整張臉,讓人隻能看到雜亂的胡子,柔軟的軍綠色布鞋走起路來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停地揉搓著雙手以驅散冬夜裏的寒氣,最終停步在戚府的後門外。

他用帶著手套的手敲了幾下門,他敲得很特別,像是某種暗號,過了一會,木門開了一條縫,探出了一個年輕人的腦袋。

“鐵凱哥,你真的沒事,可嚇死人了!”年輕人想擁抱穿風衣的男子,被男子擺手拒絕了。

“鐵凱哥,你真惹大事了,快離開北平,我幫你準備了一點錢。”年輕男子說完,伸手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布袋,就在此時風衣男子一手砍在他的頸上,把他打暈了。

看著這戚家的下人倒在了地下,風衣男子冷笑了起來。

靠近後門的圍牆旁有一個舊馬房,馬房內已無馬匹,卻堆著好些茅草。風衣男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酒瓶,一打開蓋子,立刻散發出一陣濃烈的汽油味。他把裏麵混濁的液體淋在茅草上,然後劃著了火柴。

“張鐵凱,正想問你借個火。”慕千成手指上夾著一根雪茄,悠悠地從後門外走進了院子。

風衣男微微變了臉色,他的胡子都在抖動著。他一手把火柴扔進了茅草裏,然後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左手抓住慕千成的胳膊,右手已扣著慕千成的咽喉,他的手上還多了一把發亮的匕首。

慕千成勉強道:“爆破警車的果然是你??????”

風衣男子冷哼了一聲,“你已沒必要知道。”

手起刀正落,就這瞬間,在一堆還沒著火的茅草裏突然衝出了一個人,他手如鐵鉤,抓住了風衣男拿刀的手,用力一扭,風衣男已痛到眼淚直流,匕首頓時掉在了地下,那人同時一膝蓋頂在風衣男的肚子上,風衣男頓時痛到彎下了腰。

出手的是戴獨行,他居然一直藏在茅草堆裏。

看到風衣男已失去反抗的能力,戴獨行鬆開了手,風衣男頓時跌坐在地上。

四周已衝出了好些人,有人堵住後門,有人迅疾把茅草堆上的火用水撲滅,看來這都是早有預謀的,這些茅草也用水泡過,使火燒不大。

風衣男四處張望,都沒有發現能逃出去的機會。

戴獨行冷冷一笑,“你果然上當了。也難怪,因為我抓住了你唯一的破綻。”

風衣男看來不是很明白,慕千成上前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火柴,從中取了一根劃著自己的雪茄,“那就是心虛。當你發現戴處長懷疑東三直街的案子不是張鐵凱幹時,你就心虛了。你故意再來戚府犯案,就是為了證明張鐵凱還活著,紅蓮仍然在按計劃行事,也就是說之前的事都是他幹的,包括那具焦屍也是他的疑陣。”

風衣男不說話了,門外又進來好幾名警察,但並沒有馮一神和張驀然,戴獨行慢慢掏出了黑煙鬥,“現在是抓了現行,案情我已知道的差不多,還是你們警局自己帶走,這種小事還用不上特勤處的人。”

帶頭的警官麵露難色,“戴處長,這地段是屬馮局長的分局管的,你不解釋清楚,我們很難辦。”

“這種浪費口舌的事,還是讓慕先生來吧。”戴獨行幹脆站到一旁悠閑地抽煙鬥。

“好,那謝戴處長給機會我出風頭了,首先我們得要明確縱火犯的真正身份。”

警官指著風衣男,“縱火犯就是他,等我把他的偽裝去掉。”

警官點頭,又看了風衣男一眼,“但這又與此人有何關係?”

“我想張鐵凱的計劃乃至整個紅蓮組織,都被這個人知道了。他主動向張鐵凱表示願意提供幫助,為的正是製造連環爆炸的假象,好給自己提供不在場證明。因為若爆炸事件是連環犯案,隻要在一次中他有不在場證明,自然不會有人懷疑是他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