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女人不死心地在她身後叫:“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好不好?”
“不用了。”白朵頭也沒回。
回房之後,小奇又睡下了。
白朵窩在沙發裏,一聲不吭,和剛才好像換了一個人。
病房裏安靜得有些壓抑人心。
寧容成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白朵的時候,順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白朵下意識地往沙發角落裏挪了挪。
“我會吃了你嗎?”寧容成問。
“不會,你口味沒有那麼重。”
“你很了解我嗎?”
“……”
“我的口味就是這樣重。”他開玩笑。
白朵順意,再往沙發深處擠了擠。
他徹底笑了。
白朵也跟著笑了一下。
見她笑了,他更輕鬆了些:“剛才那兩個人,和你什麼關係?”
白朵抿了抿唇。
正當寧容成以為她不會那麼快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她卻意外地開了口:“我妹妹和我未來妹夫。”
“未來妹夫?”
寧容成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看著白朵時複雜的眼神,他猜測這個男人的身份不如白朵此時說的那樣簡單。
果然,白朵冷笑著又補了一句:“也是我的男朋友。”
他注意到她說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前男友。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和白朵的妹妹好上的時候,他和白朵並未分手。
寧容成瞬間就明白了白朵剛才針尖對麥芒一般的態度是因為什麼了。
“還忘不了他?”他問。
白朵不作聲。
寧容成歎息:“看來是真的忘不了。”
“不是忘不了。”她哽了下喉:“隻是不甘心。”
寧容成理解地點了點下巴。
白朵斂眉,思緒紛飛,其實,這句不甘心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而她,沒有勇氣說完整。
白朵的父母去世早,長姐為母,為了照顧妹妹,她從小就過的比同齡孩子辛苦。大學畢業之後,她原本還有保研出國的機會,但是為了供妹妹讀大學,她放棄了一切出來工作。
哪知道,妹妹竟然悄悄地搶走了她的男朋友。等她發現的時候,妹妹甚至已經懷孕了。
白朵負氣出走,去了平川支教,徹底斷了和這兩個人的所有聯係。
再見,就是今天。
其實,她從未想過再見。
“我這一生,前麵二十多年,都在為妹妹而活。當我知道我被背叛的時候,我很傷心,可傷心之餘,卻也覺得輕鬆。”她舔了舔幹澀的唇,“我終於不用背負著姐姐的責任,我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她在顫抖,眸間有淚晃動,但她沒有讓它流出來。
寧容成眉心一蹙,忽而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裏。
白朵難得乖順地一動不動。
他的懷抱很硬,而她的身體很軟。
這樣的契合,讓人心動。
白朵閉上了眼睛,她很累,能有這樣的依靠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哪怕隻是暫時的,她依舊貪戀。
病房裏很安靜,靜得隻剩下了他們彼此的心跳。
寧容成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樣,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後背。
漸漸地,白朵真的在他臂彎裏睡著了。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是她第一次撞見男友和妹妹在一起的畫麵,她震驚,然後是歇斯底裏地質問,妹妹跪在她麵前,不停地求她原諒。
她揮手,想賞這對男女一人一個巴掌,可是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哭著離開了。
妹妹在她身後哭喊,說會拿掉孩子,說會分手……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那些,對她而言,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白朵!白朵!”
夢裏有人在喊她,那動聽的嗓音,一聲一聲,好像要拯救她逃出這個夢魘。
她猛然睜開眼睛。
“白朵,你沒事吧?”寧容成的俊臉在自己眼前放大。
白朵深吸一口氣,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淡淡洗衣液的清香。
“我沒事。”
她動了動,才想起自己還在他的懷裏。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他,竟然一動沒動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等到她醒來。
白朵脫開他,自己坐穩了。
寧容成動了動肩膀。
“做噩夢了?”
“嗯。”
“夢到他們兩個人了?”他又問。
白朵語塞,這個男人哪裏來的本事,竟然還能看穿她的夢境。
見她不說話,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抬手覆住了她的發心,眼底有心疼也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知道走出一段情傷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白朵搖搖頭:“是什麼?”
他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是開始另一段全新的感情。”
他眼底的情緒漸漸清晰,可白朵卻反倒希望,自己仍然看不懂。
她避開他的眼神,笑道:“開始一段感情並不容易,要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更是不容易。”
寧容成湊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看我怎麼樣?”那語氣,帶著點期待和緊張。
白朵有些想笑,但是她卻連勾動嘴角都覺得吃力。她清了清喉嚨,啞聲問:“寧容成,你什麼意思啊?”
他的大手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背。那一截殘缺的手指,力量也是巨大的。
“沒什麼意思。我想追你。”他認真地說。
白朵嚇了一跳,她想躲,但這次寧容成沒有給她躲的機會。
“你……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才認識多久啊。”
他聳肩:“你聽過一見鍾情嗎?愛情要來的時候,還要計算我們認識多久?”
她更詫異了:“你是說你對我一見鍾情?”
寧容成的手指順著她的發梢落到她的臉頰:“你善良美麗,真誠勇敢,我對你一見鍾情,有什麼值得懷疑?”
白朵的眼眶開始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