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天寶元年間,東留太守兼采訪使裴寬範陽節度使兼河北采訪使,加禦史大夫,赴幽州節度諸軍。時因開元二十二年,與族弟烏承砒號稱轅門二龍的烏承恩憑借為平盧先鋒敗契丹之功升為北平軍使後,仗自己的權勢,貪受賄賂,以為已謀取私利,軍民甚是怨憤。裴寬依律令對其繩之以法,毫不留情。事畢,李隆基念其有功寬之,又念裴寬有大材,便遷回京為戶部尚書,仍兼禦史大夫。這範陽節度使之職便是空了出來,陛下難為有意令李林甫再領之,李林甫叩首不受。無奈之下,隻得今禮部尚書席建侯為河北黜陟使考察諸將。
十日,李揚旬假於宅中,本意是想與諸妻妾遊曲江,卻是接李林甫遺人來邀。李揚苦了臉道:“看來隻有娘子去了,為夫卻是難違嶽父大人之命。”
“那便去吧,如是回的早了,你便自去曲江尋了妾身等人,妾身與諸位妹妹等著阿郎便是。”小荷雖是有些遺憾,但仍是勸道。
李騰空微惱,氣鼓鼓的說道:“一日一日的喚了阿郎,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難不成妾身的那些兄長皆是廢物麼?真是討厭!”
李揚笑笑,將妻妾送出街去,喚了劉二帶著二位奴仆便是朝李宅行去。騎馬過原拉祜所住之宅時,停了下來深深凝望,心中歎息一聲解去諸多的難過便是喚馬離去。
至李宅,李岫迎出。李揚行禮問道:“兄長可知,嶽父喚我何事?”
李岫輕笑,小聲回著:“是營州來人了。父親便是喚了你來,大抵是問個主意吧。”
“哦,多謝兄長提醒。”李揚卻是不解的輕道,“是安將軍?”
“嗯,來,進來說話。”李岫點頭將李揚讓入了宅中,至書房,李林甫坐於榻上,一手撫胡一手捏一書信沉思,見二人進來見禮,便揮了揮手道:“莫要客氣,子仁,你看看此事如何處置。”便將書信遞了過去。
李揚雙手捧過,快速掃過吃了一驚,又急急仔細瞧了合上,半響方道:“嶽父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這安將軍的胃口甚大。若是依了他之事,我等單獨上書至尊而舉他兼為範陽節度使的話,小婿恐怕會令陛下惡之。”心中暗道,如是這般成了,那豈不是這安祿山才了幽州之主。雖然安將軍為人爽直,但掌軍數萬坐鎮幽州,實是不妥。但也不能明說,早知李林甫明裏暗裏與之交通,還是用別的法子推去才好。
“賢婿言之有理,不過這安祿山曾是舉你,此恩若是不報必讓人笑話。”李林甫想了想道,“此等做法非我李家之理。”說罷笑著相看李揚。
心知這必又是在考驗了自己,早知必是不會輕易相信他人,就連親生子女都懷著疑心,這倒是好解釋一日數宿,宿宿不同的習性。真是可憐,想著便是念及身側而立的妻兄李岫來,做為謫長子,其心應是痛苦之及吧。李揚不由的笑起,拱手道:“嶽父大人,如是有人舉之,陛下必是會問了,到時順其意而說就可,也不必得罪他人。再說安節度使近來正得恩寵,說不得陛下也是心中早已有了決斷,問及他人不過是個說辭而已。”
“賢婿看來是真的成長起來了,好,那便依你之言看風而行。不過若是陛下心中有了旁人之選,那我等又該如何呢?”
“這個?”李揚遲疑而道,“若是如此,那嶽父可不言,小婿上表即可。恩是及我,亦由小婿去回報便是。就是陛下怒之責問,若嶽父仍為恩寵,那小婿就會無恙的。”
“你呀,倒是想的周全。但有此想法卻是糊塗,你我已是一家,我豈能讓你去受責。此事你不必管了,到時我自有主意。”李林甫聽罷心中極暢,這眼中便是難得露了一絲慈愛,招手喚道,“來,過來坐。這些日子,可是少來了,我知你如今事多,但這親情還是需多走動才是。”
李揚忙是笑著回道:“小婿知道了,這便讓下人去喚了娘子過來。”
“哈哈,你呀。日後多走動便是,今日我便不擾你與騰空之暇時了,用過飯便回去多陪陪她才是。”李林甫大笑而說,就像一位寵小輩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