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下所說句句真誠。但在下也知,平素之人又於此當口豈能聽信一家之言,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以祖默啜之靈起誓,如是我阿史那勃德支有半句假話,便死後升不了長生天!”勃德支以拳擊胸,跪於地上而道。
“特勤快快請起,本使信了。”李揚待他發了誓言後方才來扶,心中便是信了幾分,突厥族人萬般不好卻唯是以長生天起誓為重,如是這般那定是錯不了了。
二人重新盤坐之後,剛才的那份彼此的防備便是淡了少許,但卻未去深談下去,都撿了一些閑事說了。
喚奴娘幾女重新進來,添茶煮肉趕著吃了幾塊,這邊烏蘇米施便是遣人來請了。
勃德支起身告退道:“天使,大汗即是來請,那在下便告退了。”又掃四女一眼,將臉笑的扭成了一朵花道,“天使,真是讓在下眼饞,如不是這四女已歸天使,那在下可要去討要了。”
“嗬嗬,特勤慢走。”李揚知道又是在點了這四女之身份,便笑而將其送出。
至牙帳,此番之宴倒是隻有廖廖數人坐陪,一是葉護阿布思,另一位卻是未說過話經人介紹知是烏蘇米施之子現任西殺的葛臘哆,再一位讓李揚吃驚了,卻是許久未見的婆匐。
“李天使,哀家與你又見麵了。”婆匐屈膝以禮,“想是多年以前之事卻好似在昨日一般。韋紇貴女如今可好?”
李揚忙是回禮道:“可敦客氣了,賤妾今歲已嫁與本使。”
“哦,那可真是好。不過可是讓她著實的受苦了,聽聞那時在回紇過的卻是不大為好,回紇上下皆是對她有成見,隻怕也沒少受人欺負。李天使,你如是有心,那便去懲治懲治。”婆匐的臉色仍是那般的光潔美麗,歲月之刻好似遺忘了她,沒有留下分毫的印跡。如是換了旁人,夫死子亡隻怕早已將其心擊個粉碎,而她卻好似無事一般。
李揚重新麵對她,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但知她的這番話挑拔之意卻是濃烈之極。心中暗道,此婦嘴上功夫如此之厲,看來得小心應對了。便是回道:“可敦說笑了,本使此來隻是撫慰,陛下卻必未讓我掌兵出征。再說,賤妾韋紇居於回紇之下,也是多承可敦之女仁壽郡主照顧。做人豈能不思恩以報,反而要仇對呢?”
婆匐似二八少女般的偏頭想了想,笑了道:“天使說的真好,就如那時一般的中聽。”嘻聲笑過說了聲,“哀家是一介女輩,有事還是你等男兒說去吧。”便坐下不語,除去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李揚之臉外,便好似別事與已無關一樣。
一聲冷笑自西殺葛臘哆那邊響起,見此子麵沉似水與李揚拱了拱手道:“天使,小子有事不明,請天使指教。”
“不敢說指教,西殺請講。”李揚不知為何此子對自己好似懷有成見,拱手以回。
“不得無禮!”烏蘇米施卻是喝退其子,笑臉相迎李揚道,“天使,犬子疏於管教,禮數不周請天使莫要見怪。”又喝葛臘哆道,“還不與天使賠禮!”見他憤然又加語氣喝,“如此不懂事麼?莫讓一件小小的事件便左右了自己!”
被父嚴喝,葛臘哆羞惱之極,起身極不情願的朝李揚施禮道,“是小子衝撞了,請天使不必掛於心上。”
一旁的婆匐眼中痛心之色閃過,低首片刻又臉上承笑以對,而手卻緊緊的絞在了一起。
李揚豈能注意了這些,心中轉了數個念頭想是為何,但還是了無頭緒。身在帳中,也不得不賣主家幾分麵子,笑臉以回葛臘哆道:“哪裏,哪裏,西殺性情直爽,深得本使喜愛。隻是不知西殺因而所致歉呢?”
“天使,小孩子性情哪裏說的上直爽二字。此事也是怨我。送於你帳六位美人,有一位卻是小兒看上的,也是我疏忽了忘記交待換人。這不,小兒便是挑了理。”烏蘇米施笑著代子回話。
李揚哦了一聲,搖頭道:“即是西殺心愛之女,那本使豈能不成人之美,敢問西殺是哪一位小娘子。”
“多謝天使,即是送了天使那便服侍好了。小子也是忽然想起她來,其實也談不上有多大的情份。”葛臘哆轉臉之快也讓李揚驚在心中,看來此子也不是泛泛之輩,心思活躍倒也拿捏的正好。但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烏蘇米施說的那般的簡單,這倒底是如何一回事呢,倒是需重視了。
阿布思葉護始終未插一言,隻是雙眼不知望了哪處,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有時掃過李揚之麵卻是快速的滑過,而其它人之麵瞧也未瞧一下。這讓暗中觀察了他的李揚心中更是一動,難不成這阿布思也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