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何大戶與若晴相了沙州的富戶,與其二公子結了連理,便草草的將愛女若晴嫁了過去。婚後倒也美滿,也為夫家生了二男一女,但心中始終放不下子仁二字。夫家身子不好,過些年便逝去,這若晴也是病了一場,大起後感之有愧與夫君,便將兒女交於公婆,自己跑去女觀之中入了道。
天寶之年,時任安西都護府副大都護、禮部尚書的李揚因事途經瓜州,遇百年罕見的暴雨避入一女觀時,方才真正見了已為觀中上座的若晴法師,
二人因緣而起又因緣而滅,都未是提起那小小之事,隻是若晴法師將自己的女兒作主許以李揚之二子,也是開元二十四年,時授清徐縣君的柳葉兒產下取名莫為的兒子,算是了了這段塵緣。
李揚下了車,由李蒼頭相引,自一間房前停下。李蒼頭指點道:“老爺,老朽就在了外麵,有事請呼喚。”
李揚點頭,自門前徘徊了一會,心中下了決心,抬手輕輕的扣了幾聲。
門開,韋紇齊齊格的俏臉迎著李揚笑了,還是那張明豔的臉,隻是發現她的眼角好似有淚痕,便是愣了愣神。
“進來吧!”想象中的話未是聽到,隻是淡淡的幽傷。
李揚進來,韋紇齊齊格將門輕輕的帶上,自己徑直離了李揚老遠坐於了床邊。
二人皆是無語,半響李揚小聲的問道:“你,近來可好?”
“嗯”韋紇齊齊格不知想著什麼,眼裏空洞的看著對麵的牆壁。
“你尋我可有事?”李揚又是問道。
韋紇齊齊格搖頭卻又點頭,無語。
“何事,請講?如是我能辦到了,我全力以赴!”李揚心中極為複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一絲的內疚之意,如不是那場荒唐,自己大可不必理會於她。可是自己卻是如畜生一般將她用了強,雖是無意識且又被義妹算計,但終是自己之錯。這讓李揚不管被她折磨成如何,卻是不在心裏恨她的原因。
韋紇齊齊格空洞的眼裏煥發出一絲光彩,卻又快速的消散,笑了笑道:“昔日的校書郎如今可是一州的司馬,這口氣倒了大了許多。奴家問你,你可能發了兵?”
李揚搖頭反道:“我知你心中有恨我之心,可莫要玩笑了,什麼事非需兵戎相見呢?”
“你可知可汗被梅錄嗓毒斃麼?”韋紇齊齊格忽是問道。
李揚點頭:“知道,是去歲臘月之事。”
“嗬嗬,但你可知道深受可汗器重的梅錄嗓為何要反?”
“不知,想必是不合吧。”
韋紇齊齊格將目光看向了李揚,眼中的一種叫悲傷的神情讓人心疼,又轉身了別處,喃喃的說道:“你是不知,你是不知。你可知你還有一個兒子麼?”
“什麼!”李揚跳起,驚問道,“你說什麼?兒子!不可能,你胡說!”
韋紇齊齊格輕輕的合了眼,二顆晶瑩的淚珠自長長的睫毛下滾落,輕輕而道:“他如今已足三歲,是二十年臘月生人。”
李揚失神的坐下,想及那時與韋紇齊齊格相歡好時,正是通使饒樂都督府那時,記得非常之清是二十年三月間的事情,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正是十月懷胎的日子,不由的信了大半,又是探問道:“難道那一次便有了?”
韋紇齊齊格忽是臉色猙獰了起來,握緊了拳道恨聲道:“為何如此,為何要讓我受如此的罪!”盯著李揚眼中噴火怒氣而道,“你可知道,那夜我自女兒身成了婦人,心中忍了多大的痛苦!你可知道,十月懷胎,我受了多少族人的白眼!你可又知道,我兒自生下後便是無父之人!要不是我以勢奪迫並重金買通了族中的祭祀,將我兒說成感夢而生,他們,他們便要活活的將他燒死!李揚!你這個畜生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