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借著機會,命人將玉象與教令交了位當值的正五品下內常侍,讓他跑一趟河西會館將這些送給沙州司馬李揚。
鹹直公主這次也未去尋了萬安公主,在她心裏現在極是想單獨多與李揚待上些時間,就連親阿姊都不願意與之分享。打定了主意,點了六名貼身的宮女,便要出宮去。走到宮門處就見高力士笑迷迷的攔著說道:“公主可是要去典客館?”
“是呀,父皇同意了的,你敢抗旨?”鹹直公主大怒。
高力士躬身道:“老奴不敢,但陛下有旨,需帶足了隨從儀仗。按律,應坐四馬駕白銅飾犢厭翟車,左右青衣六人,執偏扇、團扇皆宮女十六人,執扇者穿彩裙襦、彩裳腰紮革帶。車上馭者十人,掖庭局內給使十六人左右相隨於車旁,跟從車六輛,繖、雉尾扇皆一麵,團扇二麵,由內給使執之,侍衛執戟士六十人相護(改自新唐書,誌第十三下,儀衛下,內命婦、夫人鹵簿)。公主殿下,老奴可說的對?”笑的好是奸詐,像極了老狐狸。
“將軍說的有事,那便準備吧。”鹹直翻著眼皮說道,“不過本宮出去是要玩的,這樣哪裏還能玩的盡興。將軍打個商量如何,車乘、儀仗便算了,讓隨員們各自打扮了,護在左右豈不是更好?”
“這個,也罷,老奴就依公主了。”高力士心裏暗喜,知不可再逼了,惹毛了這位鹹直公主,那可是有自己受的,於是便應下了。
出了興慶宮,鹹直公主信步遊走於街坊,倒是驚的隨行這人緊緊跟著。
鹹直公主見有貨郎挑擔而過,便張口叫住去看所挑之貨。
隨行之人立刻將那貨郎拿下,將貨挑一一打開讓鹹直挑選。
鹹直大怒喝道:“你們這般樣子,本宮如何自在!快快散開些,真是礙眼!”
眾人諾諾不敢相語,分散開來。隻苦了那貨郎,全家的吃食皆在這擔上,被這些不明之人胡亂的翻騰一氣,十停的好貨色被平白的掉了二停的成色,望著貨品又看了看自己惹不起的這些人,無奈的唉聲歎氣。旁人也知這群人不好惹,敢怒而不敢皆是怒視著。
“去,與那貨郎些錢,莫要說了我欺人。”鹹直公主見眾人皆不語,自是自己有些太過了,便吩咐了貼身的宮女。
那宮女取出一包銅錢,輕輕的放在了貨挑之上,說道:“我家主人賠於你的。”
貨郎用手一推便知裏麵的分量,馬上朝鹹直這裏作揖道謝。
就這樣,鹹直公主東一頭西一頭的亂跑亂闖,反正自己帶了這麼多的人,也偷偷存了個惡作劇,見著窮苦之人便上前去捉弄,後又命人賠錢財,到了最後,眾多的人都知了有位散財娘子,便有心有意的候在了顯眼的地方,這倒讓鹹直公主到最後發覺了大為生氣,一腳將個冒充窮苦之人的東西踢翻在地,還命幾人拖去了萬年縣治。等氣消了之後,又大呼好玩,自己笑個不停。
好容易一路鬧騰的到了典客署的別館,早已有人通報了進去,當先鴻臚寺卿張謐率一幹官佐等於門前,見鹹直公主到來,忙迎上施禮說道:“參見公主殿下,臣鴻臚寺卿張謐有禮了。”
“免了吧,本宮是來尋新授金滿縣主的,你帶本宮去瞧瞧。”鹹直公主回道。
“是,公主殿下。請隨臣這邊來。”鴻臚寺卿張謐前邊引著路,讓閑人回避,便進了別館,於東蕃園中指了懸有渤海二字的院子說道,“那便是了。請臣為公主去稟告。”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本宮自己進去瞧瞧。”
鴻臚寺卿張謐麵有難色道:“公主殿下是君,那不過是個外臣,怎麼好由公主親自去呢,這於禮不合。”
“真是羅嗦,那你快去!”鹹直公主不忿的說道。
“是,公主”張謐應下,進了院中高聲喚道,“鹹直公主駕到,金滿縣主出迎了。”
果然不一會,裏麵有腳步傳來,拉祜急衝衝的快步走出,見鹹直公主等在那裏,忙施禮道:“妾身見過公主殿下。金滿有禮了。”
“免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本宮帶你出去玩耍。”鹹直公主不耐的說道。
拉祜不知這公主為何這般著急,但還是說道:“不忙,先進妾身這裏喝杯茶再走也不遲,小兒正在小睡。”
“哦,那就依你的意吧。”鹹直其實也想細細的問問這金滿縣主,而拉祜也是此意,當下二人便進了房裏,而其它人等皆被鹹直公主趕在了院門之外。
房裏,二女皆是有些不安,一位是想知道這金滿縣主與李揚到底有沒有關係,為何那孩童竟是如他如此的相像,另一位是想從鹹直公主的嘴裏知道那人是死還是活。一時之間二人全都啞言說不出話來。
“那個,金滿縣主,你可是認識一個叫李揚的人?”終是鹹直公主打破了平靜問道。
拉祜怔了一下,抬頭看著鹹直公主,輕輕的點了點頭,也是回道:“公主殿下是否也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