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底知道些什麼,想說些什麼,一並說出來!”李揚那絲厭煩又湧上心頭,厲聲問道。
李蒼頭躬身苦笑:“非是老奴不肯,實是老奴摸不清頭緒,隻是心裏覺著不對而已,再憑借數十年的經驗,有感而發罷了。如老爺強要老奴來說,老奴還是隻能說除了身邊之人,萬事不可輕信旁人。”
李揚死死的盯著李蒼頭的臉,除了上麵的皺紋竟是看不出什麼,仍是如往常那樣的平淡無奇:“算了,好好做事吧。”
李蒼頭又是回複了恭恭敬敬的樣子。
“明府!敵寇後退二裏左右,但好像又是增兵了。”一差役進來回道,“來時,縣尉打發小的傳話,讓明府稍安勿躁,今夜無事休戰,一切等明日再說。”
“知道了。回去就與縣尉說辛苦。”李揚隨口應道,又看了一眼李蒼頭,轉頭對春桃道,“你去內裏說下,莫要等我,今日老爺在二堂睡了,讓她們也早早歇息吧。”說罷,起身將秋娘打了燈籠朝後走去,快要進門時,喚道,“李蒼頭,你進來。”
坐了二堂,隨手將秋娘打發了回了小荷那裏,想了一下,真是覺得這一日來,自己什麼都沒有說,不論何事也是他們早早就做好了的,平日也就罷了,但正值這時,還是不與自己商量就做了決定,說的好聽些是各其職守,反過來說就是眼裏非明沒有自己這個上官。想罷與跟進的李蒼頭相說道:“你說的有理,本縣不過是個被捧在上麵的傀儡,看來是經曆的事太少了。”
“老爺能明白過來,這日後定能成大事。”李蒼頭拱手讚道。
“我要睡了,有事叫本官。”一股無力而又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李揚揮手說道。
李蒼頭拱手道:“老奴就在宅門的門子門裏替老爺守夜,有事叫老奴。”
“嗯!”李揚看著李蒼頭從招房裏將自己的鋪蓋取出,進了門子房裏,將油火點著了,那弱弱的火頭閃耀,將李蒼頭有些駝背的身影拉的好長,從門裏一直印在了對麵的牆上,李揚心道,我能否信你?
城外二裏紮下營寨的東岱本波正對一位有些肥胖且全身蒙在黑衣的人道:“今日赫連明次透露可多與出一日,原來竟是你們相助,真是讓人意外。”
“有什麼意外的,誰讓你我的敵人是大唐呢!”聲音有些嘶啞,但卻是女子。
東岱本波皺眉道:“你是女子?”
“殺唐人,女子不行麼?”女子反問道。
“哦,哈哈,說的也是。好了,代我向斤問好。”東岱本波笑道。
“謝本波。今晚可否攻城?”
東岱本波笑道:“將士們奔波疲憊,況且器械損耗貽盡,今日就放他們好過一晚。等明日早起一鼓作氣將壽昌而下!”
“好,就依本波之言。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來聽聽。”
那人冷笑數聲,言道:“明日城破之時,本波需將壽昌縣令及他的家人,活生生的交於我手,且不能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這個?兵亂之時,怕是保不周全。”東岱本波有些為難的回道。
“那算了,我還是率這二千的兵馬回沙州的好。”那人作勢要走。
“慢!”東岱本波急道,“不如這樣,攻下城後,我部不動,先由你率部去抓了他,你看可好?”
“嗬嗬,一言為定!”那人笑著回道,見東岱本波舉掌,猶豫了一下,從黑衣袖裏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掌,快速的擊了三下,又縮了回去,假裝攏袖實是用力的擦拭著,好像手掌之上沾了肮髒的東西。
東岱本波見那白淨的手掌一閃而過,又覺自己手掌之上滑的感覺,將手舉過有股清香飄過,這眼就直了,好好的看著她的袖子,又去看了被蒙著的臉,心裏異樣的情緒忽湧上心頭,直想,她是何人,為何這心裏好似貓抓一般難受。
“哼!大膽!”黑衣身後的侍衛往前一步,持刀柄而冷哼。
東岱本波醒了過來,暗罵自己多事,忙賠不是。
“好了,左察克,你退下!”那人喝退侍衛,與東岱本波抱拳道,“我先回帳了,有事報一聲即可。”說罷,轉身就走。
那人回了自已的帳裏,有一小娘歡喜的跑過來,為她除衣說道:“又是來了大唐,這次可能能見到李揚麼?”
一頭青絲散開,那人脫了黑衣,用手捂了小腹,溫柔的一笑,但又想起什麼仰了一張俏臉,但卻是有些被仇恨扭曲,咬了牙喝道:“冬日梅你住嘴,莫要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