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爺我這是頭一回爬這什麼鳥山……嘔……“胖子一遍罵著一遍吐著。
陳孟生在一旁安慰道:“杜兄,放鬆點,沒事的,吐完了就好了……”
他見江曦然遠遠捂著口鼻,不禁有些微怒道:“江姑娘,你還不讓人拿點清水給杜兄漱口,難不成想讓杜兄掛著這些濁物走一路?”
江曦然被他說得一愣,但隨即讓人拿來清水,並讓人鬆開了杜胖子手上縛著的繩子。她站在思索了一會,有些不太情願地從馬背包袱裏抽出自己的手巾遞給了胖子,沒去看愣住的胖子淡淡道:“你拿著擦擦嘴,不用還給我了……”說完她一個人徑自向前走去。
陳孟生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呆立了半晌,看了一眼停在前方不遠處的那個身影,嘴角莫名地出現一抹微笑。
青琅山陰,樹影蒼蔥,陽光照不進來,但昏暗卻掩不住青碧。山陰深處,幾名褐衣軍正守在一個陰暗不見光亮的山洞邊上,裏邊幽幽惑惑看不清模樣。
正在這時,隻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混雜著樹枝斷裂的聲音響起,幾名褐衣軍轉過身來,卻是江曦然領著的一大幫人已經趕到了。
“東叔人呢?”
“默東統領自己先下山洞了,讓我等在此等候小姐。默東統領交代說讓小姐在上麵等他,莫要急著下洞。”
“那好吧,”江曦然轉過頭向著褐衣軍喊道,“全軍就地歇息,清出空地,在此等候統領歸來!”
一聲令下,褐衣軍開始忙動起來。一時間,整個山林裏就充斥了草木斷裂的聲音。
沒過多久,山野裏就被清理出來一大塊空地。
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江曦然還沒有見到她的東叔從洞中上來,心裏不禁有些焦急。
“這麼久怎麼東叔還不上來啊?”
“你們幾個,去洞口喊一下,看東叔有沒有回應。”
江曦然叫來幾個手下,吩咐他們去做事。
就在這時,原本和胖子坐在原地閉目養神的陳孟生突然睜開雙眼,衝著她開口道:“江姑娘,千萬不要讓人去洞口叫。南地本就土質疏鬆,山陰這裏往往是聚水地,洞內水氣較大。剛剛又地動過,洞內土石想必鬆動了許多。萬一有人去洞口大叫,說不定會震動地質,造成土石塌方。”
江曦然被他說的一愣,連忙止住正要去呼喊的人開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陳孟生沉默了片刻,又抬頭朗聲道:“陳某出自掖州,自幼拜在子軒先生門下,主修風水地勢一學,對天下水文地質略有研究。“
“子軒先生?可是號稱西陲國柱的張後載張子軒先生?“胖子聽到陳孟生的話,不禁驚訝地問道。
“不錯,正是家師。“陳孟生笑道,言語中有種淡淡的驕傲。
“原來陳兄弟是子軒先生門下,實在是失敬了。“胖子感歎道。
“天下儒士胖爺我盡皆看不上,可唯獨子軒先生令胖爺實在是佩服至極。子軒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作邊塞詩能掌百萬兵,況且還講求效仿上古儒聖經世致用的理念。還有子軒先生當年孤身入蠻軍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討回五十多裏失地,並且定屯田,開市易,奠定了此後數年西陲繁盛根基,實在不愧是當世大儒。”
陳孟生笑道:“杜兄謬讚了,家師常言昔日之事是借了時勢方才成就,若是當真當作家師一人所為,卻是要讓天下人笑掉牙齒了。”
江曦然也聽過子軒先生的大名,但她沒管他們倆是真心感慨還是假意吹捧,她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口問道:“陳藏兵,依你之見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陳孟生淡淡道:“依陳某看來,江姑娘最好是在上麵等著。若是真怕江先生出事,不妨派人下去查探,人數不要太多,四五個人為最佳。”
“好,“江曦然應道,隨即招來幾名心腹吩咐道,”你們點幾支火把,再備好些火折子,下洞找找東叔。“
“且慢,“陳孟生又道,”此地濕氣頗重,那洞內有些想必會地氣,若是這般貿貿然點火進去,說不定會點燃地氣,引發洞內爆炸。“
江曦然聽了連忙製止那些手下,她思索了片刻,開口試探道:”要不你幫我帶他們下去找一下東叔?“
陳孟生笑道:“若是陳某願意下洞,不知江姑娘可否放過我與這位杜兄?”
江曦然似是料到他會這麼問,沒有猶豫太久便道,“可以,若是你能找回東叔,我就放你們走。“
“好的,那替我鬆綁吧。“陳孟生應道。
江曦然讓人給陳孟生的手鬆了綁,陳孟生揉了揉被勒得發紅的手腕,對那幾個將要隨他下洞的人道:“你們去拿幾塊布料用清水打濕,每人一份,另外記得帶上火折子和一些水。”
等到這些人都準備好了,陳孟生也找來了一些粗壯的樹枝和幾塊石塊,吩咐這些人用這些東西將洞口固定支撐住了,然後便帶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鑽入洞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