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笑笑,其實來靖京的路又豈是他說的那麼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呢?這一路上遇到的,讓他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成長到現在這樣。曾經他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孱弱書生,便是做這烤鴨,也是吃盡了多少苦頭才學來的。
“杜兄,不知明日準備去何處?”書生笑笑,對那些過往早已淡然,無需再提。
“明日?哈哈,”杜胖子從身邊的水罐裏舀出來一瓢清水一飲而下,借著清水濕潤著吧咂吧咂渴得難耐的嘴唇,“臧老弟,明日我帶你去一個寶地,可惜你沒早來靖京,不然,哈哈,你會領略到世間極樂。”
“哦,不知杜兄說的可是花雲樓?”書生揶揄一笑道。
胖子一愣,“哦?老弟也知道?”
“花雲樓乃是京城笙歌之地,大靖的銷金窟,”書生淡淡笑道,“我也隻是在沿途中看到民間雜談怪論之中有聊聊幾筆罷了。
“我曾在書中見有詩雲:‘萬花娉婷舞,香雲盈滿袖。醉裏秋波媚,醒來爭頭籌。連夜笙歌作,珠玉擲不休。紅粉銷金窟,靖京花雲樓。’”
“哈哈,沒想到花雲樓的名聲居然如此大啊。”胖子哈哈大笑,“我往日裏時常去花雲樓吃吃花酒,這花雲樓的姑娘,不一定都比其他院裏的姑娘漂亮,但是氣質上,不知怎麼就是其他地方怎麼都學不來的。要是把花雲樓的姑娘比作大家閨秀,那其他地方的都是鄉野村婦了。”
“想來也是啊,看看詩中所寫的,便能想到那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了。”書生笑著應和。
胖子又舀了一瓢水飲盡,“其實臧老弟雖然來遲了,欣賞不到這花雲樓的姑娘們的才藝姿色了,但是明日我們去了你依然可以看到這花雲樓的繁華。”
“哦,莫非這花雲樓沒有像那東寶閣一樣被洗劫一空?”書生好奇地問道。
胖子正了正臉色說道,“據我所知,恐怕這花雲樓是靖京城裏保存最好的一棟建築了,傳聞花雲樓背後的後台來頭極大,所以靖京雖然毀得差不多了,花雲樓卻沒什麼大礙。”
“哦,原來如此,”書生點了點頭,忽然又抬頭問到,“杜兄,我曾問過你靖京究竟為什麼變成了這樣,你先前不願回答我,不知現在可否告知原因?”
“這……”胖子糾結地皺了皺眉頭,“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你想啊,靖京成了這樣也有幾天了,可是亂軍山賊卻沒有一個過來洗劫過,你也應該能想到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覺得你不應該去沾這樣的因果,況且就算我告訴你了原因,或許你都很難相信的,想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吧,既然杜兄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好了。”書生笑笑道。
“對了,杜兄,這鴨子應該烤好了,你嚐嚐看。”說著書生從烤鴨身上撕下來一片鴨肉遞給了胖子。
胖子聞了聞香噴噴的肉香,頓時味蕾大開,一口就吞下了鴨肉,一股濃鬱的焦嫩氣息搭配著調料在火烤之後完全釋放出來的香辛味道在口中噴發,瞬間就擊中了胖子的軟肋,這個十足的吃貨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胖子二話不說把手一伸,拽過臧宸手裏的烤鴨,隨手一撕,張口就開始狼吞虎咽了,一邊吃一邊還囔囔著:“老弟,你也吃,你做的實在是太好吃了,我是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鴨。絕,太絕了!”
“杜兄,慢點吃,不用抬舉我,想來是這幾天杜兄沒吃到什麼好的東西,乍一嚐到這烤鴨感覺太強烈了些吧。”書生謙笑著掰開另一隻鴨子的一隻腿慢慢吃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吃著,在這寂靜的靖京城裏品味著一種寧靜,一夜無話。
翌日,晌午,空無人跡的花雲樓裏響起咚咚鏘鏘的聲響,一聲聲仿佛要將樓拆了一樣。
花雲樓雖然已是了無人煙,然而即便如此,花雲樓的奢華依然是豔驚四方。
花雲樓靜靜倚在漾河邊上,漾河的河麵上卻依舊膩脂漂浮,一層層脂粉淡淡漂著,仿佛昔日花雲樓裏萬千妖嬈給靖京留下的印記。
一間香閨中,胖子趴在地上用手在蘭木雕作的床下摸索著。不一會,隻聽“嘎噠”一聲,胖子從床底下摸索出一隻錦盒來,雖然看起來不大,卻精致非常,盒麵上紅鴛展翼,還有碧水芙蓉交織在一起,雕工驚人。而且那紅鴛的眼睛和碧水芙蓉都是寶石鑲成。
“嘿嘿,青雀這丫頭果然在這底下藏著東西。她以為那次趁我睡著還能瞞過我呢,”胖子嘿嘿一笑,“胖爺我就見不得寶貝,嗅著點味道爺都能從夢裏醒過來。”
“不過這丫頭藏的還真夠深的,光是這吳大師親手雕的寶盒,京城裏恐怕都不超過半百,”胖子賞玩著寶盒,“要是放在從前,光是這寶盒都能給我換來小萬兩紋銀玩玩。”
輕輕按下機括,盒子“啪嗒”一聲自動彈開,滿眼的珠光寶氣逼得胖子眼睛直眨,“我……我去,這……這丫頭不會把國庫搜刮了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