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弟,你多使把力氣啊,照這速度咱們打晚都到不了地。”
“好的好的,杜兄,你從哪弄來這麼多的東西,我之前上樓可沒看到這麼多寶貝啊。”
封仙大道上,一胖一瘦兩個人影使勁拖著一大包東西慢騰騰地前行,那前行的速度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如果說之前這兩個家夥還不是很熟套,可是現在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之前胖子隻是上去了一小會,可他和書生不一樣,他以前是來過這東寶閣的。雖然東寶閣製度森嚴,可憑他對寶貝的嗅覺,這東寶閣上上下下的寶貝他心裏都是有本賬的,對哪藏著東西他門兒清。
果然,他上去沒一會就收拾出來一堆寶貝,可麵對著比自個兒還重好幾倍的東西,胖子再有法子也犯難了,現在的靖京城上哪去找車運東西?
別的不說,就是車夫都找不著一個。
胖子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樓下還有個人在等他。又糾結了好半天,這才下定主意把書生叫了上來幫他拎東西。書生倒是毫不馬虎,當下就答應胖子幫他忙,而且根本沒提半點要求。
“我說老弟,你真的是從西陲邊境來到靖京的?”胖子累得滿頭大汗,還不忘和臧宸嘮叨。
“是啊,杜兄,我是從掖州來的。”書生似乎有些靦腆地說道。
“哎呦,真是累死我了,”胖子手一放,成袋的寶貝落到地上,嘩啦作響,他一手掐腰一手擦汗道,“老弟,我說你是怎麼從那麼遠的西陲一個人來到這邊的?你難道沒遇上歹人什麼的?這一路上你是怎麼過來的?”
書生頓了一會,張開渴得幹巴巴的嘴巴幹巴巴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運氣好吧,這一路走的又都是官道,我一個窮酸書生想來也沒什麼歹人能起什麼心思。”
“嗯,這倒也是,要是換成我,就是一路有保鏢護著估計也得被搶的精光。”胖子“嘿嘿”笑道,全然一點不在乎。
“對了,杜兄,你且等我一會,我想或許我能找到辦法運這批東西,這樣我們就能早些回去,你在這裏稍等片刻。”說著,書生便轉身向著旁邊一條巷子走了進去。
“哎,老弟你搞快些,別整太久,太久我可等不及啊。”胖子隨手撩了一下袍子,就地靠著袋子坐下,一身肉咕嘟嘟地搭在袋子上。
過了片刻,胖子還沒休息好呢,就看見書生拖著一隻板車慢吞吞地回來了。
“哎呦,我說臧老弟,你是從哪弄來這寶貝的,這可幫了大忙了,咱倆剩下了這些天可都省了大力氣了。”胖子刷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一張胖臉笑得都擠一塊去了。
“前兩天我發現靖京什麼東西都毀得差不多了,連輛像樣的車都沒見著,這不就想找東西能弄點吃的維持兩天,從一家老磨房裏找到這張車的。”書生一麵拖著車貼近袋子,一麵將袋子往車上推,沒一會便弄上去了。
“哈哈,有了臧老弟你,我老杜真是如虎添翼啊,”胖子喜滋滋地拽起一隻扶手,拖著就朝前走,“哈哈,咱們現在是鳥槍換炮嘍,咱現在就打道回府,也讓你見識見識咱家杜府啥樣。”
說著,一胖一瘦兩個身影拉著板車在夕陽中一搖一晃地消失在地平線上,消失在空曠的靖京城裏。
夕陽漸漸西垂,映得靖京這個殘城的身上仿佛披上一件金甲,熠熠生輝。
靖京西側的雀涼山,山高樹少,片片嶙峋的片岩參差交互,狀若犬牙。
夕陽的餘暉落在雀涼山山陽這麵,卻照不到山陰那邊。山陰那邊的重重岩影昏昏惑惑,黑洞洞的,仿佛有一種魔力。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一片零星的銅鈴聲從山陰的黑色中傳出,清清脆脆,煞是好聽。又過了片刻,“踏踏、踏踏、踏隆隆、咚隆隆、轟隆隆”的可怕聲響仿佛巨獸吐息攜著山陰那片黑壓壓的陰沉一點點向著山陽逼近。
然而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此刻的雀涼山真的是“雀兒飛落尚覺涼”了,別說人跡,就是鳥雀羽毛也不見一星半點。
落日已垂,殘陽不再,群星漸起,深深的寒氣在靖京城裏升起。
書生和胖子都呆在昔日杜府殘存的南廂房裏,升起一窩炕火,房間裏的氣息漸漸回暖。
書生在炕火上架起兩隻洗淨的剝毛白眼鴨,借著炕火一點點烤熟,輕輕從調料罐子裏撮起一撮調料細細撒在脆皮上,一股濃鬱的肉香慢慢升起,杜胖子的味蕾瞬間就被刺激得口水快兜不住了。
“我說臧老弟,你是從哪學來這一手本事的,我看這水平都快趕上耿興樓的大師傅了。”胖子一邊抹幹嘴邊的涎水,一邊對臧宸的烤鴨讚口不絕。
“哈哈,杜兄,這都是路上閑著無事琢磨出來的,”書生笑道,“臧某沒嚐過耿興樓的菜,但是想來天下第一樓的烤鴨可不是我這拙劣的手法能比得上的。”
“說實話,我老杜嚐過那麼多的絕味,卻沒有可以和臧老弟的這個比的啊,”杜胖子眼巴巴地望著道,“感覺我都快饞瘋了,你燒的這香味恐怕都能把城外的野獸招進城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