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
風醉終於要爬到頂了,天池天池。
要不是虛虛實實天地清氣不定根,他真還可以考慮入世當官扶持什麼來著,其實還是很麻煩。
很抱歉的聖母病,著實無奈的,要眼不見心淨,偏眼見著了手就欠。
雪山很幹淨,眼下是民國,東北因為大屠殺天地怨氣居多,而長白山的大雪再冷也掩蓋不住透骨子裏出的陰冷。終究,此處靈氣被稀釋汙染。
直到了山頂,放眼下望的天池浩瀚寬廣,令人心神怡礦,感慨沒有多久肅穆神情貼臉,風醉就地打坐,凝神靜心。
風雪開始吹刮,天地沒有多仁慈。這副軀殼還是限製頗多,盤腿坐下腳都不利索了,風醉咬咬牙,身體凍如僵屍,不多的熱量卻是去護著瓦罐裏孕養的蟲子,終於他也是走到這步。
一直以來壓抑的功法此刻爆發,額間細密的汗珠不斷冒出來,哆嗦的指間開始結印,一點點的金色光芒出現在兩手,然而周圍被湛藍色光暈包繞,風醉臉色極為難看。
大雪肆意,越在相反的環境運行火鳳功法困難越大,風醉努力逼出神魂火鳳,一會大汗淋漓,一會鼻唇青紫,身形中隱隱有鳳影浮出,藍色光暈與刺目金色兩間相撞,似有電流嗞啦作響,額角青筋有冒,風醉猛然睜眼大喝一聲,剛想掙脫軀體束縛卻是被天地之壓反鎮回去,轉頭逆噴一口鮮血,激蕩中髒腑已被震碎。
感受了下越發萎靡的神魂,風醉苦笑,他甚至連靠神魂脫離軀體結束曆練的想法都沒有這就被打回了軀體。果然,此次下界不解決真正問題的話,他死了,可就真死了。
自嘲著起身,風醉隻覺得耳目發暈,想想也長那麼些歲數算是吃苦了,甩甩不在狀況的腦袋,忍不住對自個兒這番境地調侃兩句。
原想靠神魂溝通天地清怨之氣探尋此方運勢,或助下一方龍脈蘇醒興旺,若是成了則天下明主強力崛起,少則縮短戰亂,多則加快國強民富進程,隻是可惜了。
晃悠悠眼下天池深藍不見底,眨眼睛大腦短路,抬腳不過半尺順滑就滾下雪坡。半途上懷裏陶罐咕嚕嚕跑到一邊,上麵封印的結界脫離主人後光色眼不見的點點暗淡下去。
直到沉入水地,被冰冷的池水灌入鼻口,風醉複才拉回絲絲神誌。嗆咳出血色消融入池水,轉眼被後背不見的漩渦吸拉進更深的池底,連應激反應都沒有,失重感更甚墜崖間風醉暈死過去。
他嘛時候這麼脆皮了?
後背冰涼,風醉是被痛醒的,摸摸頭,入手一片滾燙。四方天地寂靜又漆黑,就算是有夜視入目也所見不遠,約摸是條寬長的通道,沒有另汗毛肅立的危險信號,風醉來不及多想怎麼到的這裏。艱難坐起身,嗆咳兩聲好歹吐出幾口腥重的水夾著暗紫血塊。
無奈甩一下濕答答的衣袖,此處空間倒是不冷,就是棉坎子濕著穿身上感覺又冷又重,脫了想擰擰才無奈手軟腳發軟使不上勁,風醉隻得放棄,活該自己倒黴。
莫名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風醉還沒大膽到隨地打坐療傷,隻能摸索著前進,等發現自己在一扇大門前,風醉距離厚重古樸的門也不過兩三米,門上刻花浮紋路清晰可見。
沒有好好欣賞,粗重的呼吸聲從後方傳來,風醉瞳孔猛縮,連忙屏氣輕聲撤向一旁,腦海裏全被「惹不得惹不得」刷屏,最後不得化成蝙蝠倒掛在牆壁上,挨著大門的頂邊盡量縮小自己存在感,也得略悲傷……
一寬頭長頸先出現在視野裏,眼睛一瞥整個脖子上揚,隨之腳步聲近後麵才越發看清是一龐大的身軀,四隻大足腿部猶如石柱,覆蓋著寬厚的背甲,這是……,烏龜?不對不對,應該是,贔屭?!
所以天池水怪就是它?
曾經對所謂鬼宅,妖塔啊,水怪什麼不屑一顧的風醉,此刻也是極為驚訝,萬事萬物存在自有它的合理性,可是,贔屭不是龍族的貨嗎,不在自己宮殿修煉跑天池當水怪是幾個意思。思來想去間風醉竟忘了緊張,要知道他現在脆皮到人就一個噴嚏沒準就在氣流中粉骨碎身了。
心跟臉一樣,有時候就是那麼大。
思緒發散中底下大變活人,“砰!”快懟上大門那麼寬的贔屭就在一片水霧下極速縮小化形。
空間立馬寬廣起來壓力就成正比,風醉感覺自己身為一隻小蝙蝠好像處在大氣層的高空,在地心引力勢不可擋中直直被吸引過去,隨著氣流被甩打在地上,顯出身形又被拖拽撞向一側滑出地麵老遠才消停……
臉青鼻腫的風醉,心疼自己。
腳在風醉的臉旁,垂眼打量在氣流衝擊下渾身破爛的一坨人形抹布,嫌棄道:“蝙蝠妖?”
風醉忍了半天才緩過來,眼看頭頂長得很端正的男子卻是一副極其汙了眼的模樣,人形的贔屭?有很高道行,救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