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第二天上午過來了,帶了醫生給易末拆了石膏,恢複的還可以。
“昨晚又沒睡好?”
“嗯”
“藥吃了嗎?”
易末點頭,“吃過了。”
方先生把易末抱起來放在輪椅上,“帶你出去走走。”
沒有叫車載,方先生推著易末沿著梧桐葉遮蓋的人行道往前走。
“昨天方朔來過。”易末告訴方先生。
“嗯,我知道。”
“他看起來瘦了許多,精神倒是還好。”
方先生用手把易末的頭發撥亂,又接著往前走,“我讓他接管了國內的一個公司,出了點狀況,沒什麼事。”
易末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那並沒有什麼好處,她問:“你之前說出國留學,是在哪個學校?”
“劍橋”
劍橋?易末很意外,她震驚的看著方先生,“一個了不起的學校,你一定學習很好吧。”
“還可以吧。”
“那為什麼不留校?國內那麼亂。”
“我父親召喚我,我是長子,他指著我繼承家業,我母親指著我養老,不過到底還是沒能逃過那一劫。”
這樣也對,大多數人都會因為各種不得已的原因放棄原本的生活,易末抬頭看著前麵說:“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
“什麼?”
“百分之八十的富翁都是繼承衣鉑,個人努力隻能是一部分。”
方先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之後應道:“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易末歎氣,“這樣說起來,這些年看過的那些勵誌的故事都是白看了。”
“……有這個覺悟不錯,書上隻會寫一半留一半,或許它會寫上方家胥先生勇闖四大洲,意誌堅強,商業眼光獨到,卻不一定會寫我最初的資本是繼承家業來得。”
易末點頭,“說得對,那你的弟弟妹妹們呢?”
方先生聲音平靜推著她往前走,“有幾個,不過現在都不在了,也有幾個離的遠了些,後來也就不來往了,我們不同一個母親。”
“哦”易末停住不再繼續往下說。
方先生在她身後溫和的跟她說話,“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現在換我來問你。”
易末點頭,“你問吧,知無不言。”
“你喜歡什麼?”
喜歡什麼?易末愣了愣,“喜歡什麼?太多了,你想問哪一類呢?以前我喜歡錢,現在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了。”
方先生並沒有因為她的直白生氣,他笑道:“好吧,本來想一個問題多套幾個,被你發現了,那你現在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和剛才那個差不多啊,想要……什麼也不想要,最初我想要愛,很多愛,後來是一點點愛就好,再後來就是錢,再後來就是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要,生活把我折磨的無欲無求,我想我應該到了佛學的最高境界了。”
方先生搖頭,“最高境界?佛學博大精神,要參透估計也要到我這年紀了,你這二十多歲的丫頭,不應該無欲無求。”
“應該?世上哪有什麼應該,這不是人人都可以選擇的,方先生,倘若我沒有遇上你,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以前總覺得我命歸我,如今想來真是可笑,宿命天定的,誰能說今日的果不是明日的因?我也曾選擇過不同的人生道路,不幸的是中途被逼下車,久了自然就不會在存有什麼希望,再說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想要什麼這種說法,其實是很奢侈。”
“你還年輕,你才過了你人生的四分之一,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追求你想要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