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這東西就像夏天屋子裏噴多了的花露水,不加控製,它一定能彌漫到毒死這屋裏所有的生物,易末努力的想提起自己的興致,不停的默念自己的年齡,22歲,22歲,22歲……
22歲的年輕女人應該朝氣蓬勃迎頭奮進,而不是一味的自卑自憐越發沉溺,到最後自己把自己悶死,可是她現在已經控製不住,像是蟄伏在血液中的毒癮,戒不掉。
吉爾又站在教室門口,從裏麵出來的同學或男或女都會對吉爾送上友好又略加曖昧鼓勵的微笑,吉爾也笑的一臉燦爛同他們打招呼,看得出來他人緣很好,而且,他越來越有信心。
看著易末視而不見的從他麵前走過去,吉爾連忙大跨步跑過去跟上,“末末,我見過的所有東方女孩都沒有你這樣迷人。”
易末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走。
這些天吉爾總在教室外麵等她,許久以前,仿佛是許久以前,方朔也這樣做,那時他總能堵在她的學校門口,那時她還隻能住學校宿舍……易末忽然怔住了,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再去想以後而是不斷的回憶從前?是了,是了,是在遇到方先生之後。
人老的證據之一就是不停的回憶往事,從往事中尋找他們年輕過得痕跡,這個發現讓易末吃驚,但同時又有一種就應該是這樣的錯覺,22歲,她真的是22歲嗎?易末摸上自己的臉,轉頭又似自言自語的問“我老了麼?”
吉爾被嚇了一跳,沒有聽懂易末說得漢語,隻覺得她似乎看起來不太好,“你在說什麼?”
易末回過神來放下手,
“吉爾,忘掉那些東西,離我遠遠的。”
吉爾不解的看著她。
“世上好女人多得是,吉爾,想找能上床的,你可以去酒吧舞廳,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吉爾疑惑,“你為什麼不接受我的追求呢?我有哪裏不好?”
“你哪裏都好,可不適合,倘若一年前遇到你,也許我就會答應,但不是現在,吉爾,現在我有男人了。”
“你的男人比我好?”
易末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是的,比你好。”
吉爾不說話,卻看著易末,用他湛藍的眼睛盯著易末表達他的堅定,“我一定不會放棄,我會到等你改變心意的那天。”
在吉爾看來,易末的男人必定是她杜撰的,東方女性大多保守,如果已經結了婚,怎麼可能還去酒吧跟他走?多半是有一個感情不好或者異地分局的男朋友,他還是有機會的。這麼想,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可他卻忘了,能去一夜情的女人怎麼會是保守的女人?
易末卻是已經後悔萬分,早知道該步入還不如不去搞什麼一夜情,怎麼遇到吉爾這樣的人?他太熱情,完全是青春熱力四射的青年,她卻已經是一架粘了畫皮的骷髏,完全的不相適宜。
擅長一夜情的人怎麼會發展固定伴侶?易末一點也不想知道。
所謂愛,不過是一時荷而蒙分泌過剩,所謂等,不過是在你之後尚未發現新的合適人選,這個時期用等再合適不過。
“吉爾,我不想解釋。”
“我把它成為掩飾。”吉爾仍舊笑的陽光燦爛,此時西方人的紳士風度在這個陽光大男孩身上沒有得到體現。
“隨便你。”易末轉身就走,卻被吉爾拉住。
“中國有句話說做一夜的夫妻就有上百日的情意,那麼,我請你吃飯,你不會拒絕吧?”
易末抽回自己的手,“吉爾,我說過,你最好忘記這件事,按照你這句話來說,與你有上百日情誼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去找她們吧。”
吉爾摸摸鼻子,“末,別這樣說,如果你答應我以後的千百日隻有你一個人。”
他不放棄任何表達自己心意的機會。
但是顯然還是沒什麼效果,易末說:“沒有這個可能,我要回去了,說不定我的男人正在等著我。”
但是生活畢竟不是偶像劇,女主角用來搪塞的理由也不會那麼戲劇性的剛好變為現實。
言情小說中男主愛上女主,女主做了男主的情人,一段虐戀情深之後邪魅男主終於攜溫柔苦逼女主登門走進婚姻的殿堂,這種小說情節易末是不會相信的,因為她同樣作為一個情人,深知一個情人應有的地位和應有的做法,整日哭哭涕涕粘來粘去,換來的絕不是男人心疼的懷抱,而隻能是掃地出門的結局。
其實到了這時候易末多少也想過離開方先生,可離開方先生之後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一個女人總要生活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房間裏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沒有出現任何方先生的影子和他來過的痕跡,這個世界沒有草長鶯飛的傳說,它永遠活在現實裏麵,即使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心裏還是免不了失落了一下,隨後又發現自己真的是沒有一點失落的資格的,一個情人,一個情人!易末總是要提醒自己的身份,以免產生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