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易末知道這是玩笑話,所以也搖頭晃腦的配合他,“唉,你不懂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我這種無產階級的小平民沒有錢靠什麼討生活?”

寧陽揮了揮手,“行了,去吧你,我招你進來純粹就是給自己找氣受的,一張嘴真是把人氣死。”

易末笑著走開。

“眼看直了啊”寧陽回頭取笑方朔,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這丫頭人不錯。”

徐諾也對著方朔聲討,“哼,看什麼看,我們倆可是好朋友。告訴你們追她得先討好我,過了我這關。”徐諾驕傲又得瑟的抬起頭。

寧陽拍開她咋呼起來的雙手,“嗬嗬,那麼你還是坐在那裏喝咖啡吧,白吃白喝的人了還敢要好處,你們倆真不愧是朋友。”

方朔聽不見這兩人在說什麼,他就跟著易末看,遠遠的看著易末接個電話後的呆愣,熱咖啡濺到手上才是她又戚了眉。

方朔看著易末然後站起來,剛走一步,徐諾伸手攔住他問:“往哪去?”

這麼一會兒,易末已經過來了。

寧陽也看出易末有些不對,趕緊問她出了什麼事。

易末搖了搖頭,“沒什麼,一點小事。我想請幾天假回去一趟。”

“那麼,路上小心,”寧陽在她要走的時候說:“別擔心。”

他覺得可能是易末家裏出了什麼事。

“當然,謝謝。不過確實不是什麼值得擔心的事。”易末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你知道嗎?”方朔問徐諾。

“車上認識的,我對她的了解跟你們一樣多,何況她又沒告訴我。”徐諾不以為然的擺手,接著說:“不過應該沒事,別擔心,她一定能處理好,她很,特別。”

瞬間就從朋友變成了車上認識的陌生人,朋友關係建立起來的時候一句話,準備結束的時候也是一句話。最容易得到的開頭也搭配了最容易消散的結尾。

易末又重新坐上了回家的車。

一個月前坐車離開一個月後又重新回去,還是擁劑的車廂,擁擠吵鬧的月台。依舊人潮湧動,悄無聲息的連帶著人的靈魂一起掩埋。

易末的爸爸打電話通知她回去參加奶奶的葬禮。奶奶這個詞在易末腦子裏清晰的難以想像同時又模糊的一點痕跡不留。

轉了幾次車,站在不久前離開的城市。冬天的風有些暴怒卷起易末的長發拍在臉上打得生疼,路邊的枯草和尚有幾片葉子的楊樹把風切出嗚嗚噓噓的響聲。沉寂,在這片大地上彌漫籠罩。

易末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再也不要回來,這個地方的冰冷連道路和房子都讓人覺得悲涼。

親人去世,易末一點想哭的感覺都沒有。她算什麼親人?這個人活著還不如死了了事。

易末一邊走一邊這樣想。風真他媽的大,易末恨恨的想。

進了村子轉過彎就看到第一排的房子最西邊的人家門口稀稀落落的站了些人,易末腳步一點沒有加快的走過去,臉上沒有悲喜。

“你這個白眼狼!才上了幾年學就翅膀硬了,回來連眼淚都沒有,哭都不知道哭的冷血,養你這個畜生有什麼用!”

男人凶神惡刹的衝過來。

“這個時候叔叔在這鬧,就不覺得丟了奶奶的臉麵”易末抬頭看著他,腰板挺直,清麗的臉上沒有憤怒不滿,語氣一如即往的淡漠,甚至生出往常沒有的快意。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男人衝過來舉起拳頭青筋崩起,濃烈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像路邊荒涼的雜草。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所有的淡漠都被這句國罵打擊碎成粉末,易末紅著眼眶,臉上扭曲的抽搐顯得格外猙獰。

“算了算了,回去歇歇吧。”易末的父親和和嬸嬸都過來拉兩個人,旁邊的人都因為要辦喪事不能明目張膽的看熱鬧。

往日清冷的院子突然多了許多人出來,認識的不認識的,各種多年不來往的親戚都突然從什麼角落蹦了出來。這些人臉上沒有一點點的傷心,全是漠然。不過不該有的表情都沒有,這很好。

易末的父親拿了孝衣給她穿上。

“末末,無論如何總歸是一家人,現在人不在了,送送她。”看著父親比以往更憔悴的臉,一叢叢幹枯的白發隨風飄搖。易末就沒了言語,那些憤怒悲傷忽然就沒了宣泄口,能回來本來就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