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扇子,我緩緩走上台去,剛剛站穩,就有數百雙眼睛朝我看來,記憶中的場景與現實有些許的重合,在碧水清揚中,那日,我也是這樣,麵對眾多的人,一人一扇,現在,也是。
耳中灌進《鳳舞九天》的音樂,我隨著音樂,腳步踏出一個一個正確的步點,多年了,早已成了習慣,鳳舞九天,倒著我都能跳出來。眼前忽的一暗,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現在不僅是心裏堵得慌,眼前也很添堵了。我喃喃道:“皇上,您擋住民女的光了。”“你……你到底是誰?”獨羽翼,哦,不,應該稱呼為羽朝的皇帝,羽皇陛下了。他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如夜一般深不見底,他的身上,又出現了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戾氣。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摘下我的麵紗來。
“不好意思羽皇陛下,她是大宋的公主伽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一陣爽快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及時地幫我解了圍。獨羽翼轉身,我也順著聲音望去,素白衣衫白淨不沾一絲塵囂,白玉祥雲冠冠住好看的發髻,瘦削的肩膀,束緊的腰身,似喜非喜的眉目婉轉多情。“唰”的一聲,卻是他一直拿捏在手裏的桃花折扇打開了,蒼勁有力的“暮羽痕”三個字恰如其分的彰顯出來人高貴的氣質。“大宋的公主……”獨羽翼輕輕挑了一下眉,將右手從我臉上移下來,不自覺的輕握成拳,他的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語氣裏卻夾雜了一絲淡淡的疲憊:“既是大宋國的駙馬,來人,賜座。”“多謝羽皇陛下。”暮羽痕收起扇子,長長的做了一個揖。“大膽!見到羽皇陛下竟敢不跪!縱然你是大宋的駙馬,也要受到我們羽朝律法的製裁。來人,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在門的旁邊站了一位虯髯大漢,猛地一看,與張飛倒是有一拚。“侯總管,”獨羽翼的聲音裏已有一絲不耐煩,“朕說,賜座,你聽到了嗎?”侯總管瞪圓了眼睛,嘴巴張了幾下,臉漲得通紅,又悶聲把氣憋了回去,不服氣的退了下去。
暮羽痕看了看這一幕,一雙眼睛細細地眯了起來,彎成了桃花色。他把扇子“嗒”的一下磕在手心,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台子上,站在獨羽翼和我身前,獨羽翼麵色有些不快。“多謝羽皇陛下好意,暮羽痕心領了。宋皇仍是心憂公主的安慰,暮羽痕不便多作耽擱,就先告辭了。”獨羽翼略略點頭,那個叫暮羽痕的家夥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朝我擠了擠眼,吐了一下舌頭,飛了出去。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此時此刻,在他的懷裏,我隻想找到一絲安慰,一點能暫時撫平我內心傷痛的東西。耳邊的風呼呼的吹過,就像在嘲笑此刻的我,多麼天真,多麼可笑,嗬嗬,傻傻的被人利用,被人欺騙。呼,好累啊,真想好好睡一覺。
唔,是誰說的,睡覺是最好的解脫方式?那,就睡一會兒吧……
我躺在這個陌生的男子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一下回到了五年前,還是那個刑場,還是一樣的場景,劊子手拖著明晃晃的刀向獨羽翼走去,刀劍在石台上磨擦,發出尖銳的刺鳴聲,隻是,在大刀舉起的那一刹那,獨羽翼轉過身來,那張臉,卻一下變成了另外一張臉,劊子手手起刀落,那顆腦袋被砍下,滾到了我的腳邊,赤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我,那張嘴還發出一陣獰笑:“哈哈,你被騙了,你被騙了!哈哈哈……”
我驚恐地睜大眼睛,雙手也在袖中不自覺地攥緊。我被驚醒。夜風很涼,吹在臉上,很疼。臉上皺皺的,估計是哭過了吧,我抬起手想擦一下眼角的淚滴,卻意外地發現我的麵紗,早已不知去向。
“我艸!!!你丫來真的啊!!!”突然聽到有人爆粗口,我想也不帶想的抬手扇了上去,以前,小可每每爆粗口,我都是這麼教訓她的。當然,我聽到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我就被…扔了出去……暮羽痕那貨齜牙咧嘴的盯著我,一臉怨氣。
至於我,被他扔出去後就很幸運的撞到了一口刀上,那個疤臉大漢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著刀見什麼砍什麼,我忙側身翻轉踢中了他的手腕,他手裏的刀也順勢飛了出去。
“擋我者,死!”那個疤臉大漢丟了武器,卻不著急,赤手空拳地朝我打來,估計是看我身單力薄,沒把我放在眼裏。“哼,不自量力!”我並不懼他,對付他並不是難事,問題是,暮羽痕這家夥是怎麼惹上這一堆麻煩的?我還這麼悲催的被牽扯了進來……我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接住了他打過來的左勾拳,順勢一拉,借力踢向他的下盤,這麼一拉一踢,那個大漢就不得不倒在地上打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