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用剛剛擦過刀的同一個地方,磨著可樂外包裝上還停留著的冷氣泡。終於開口道:“你剛剛又開很快?”
夏磊正在跟雞腿的最核心位置拚殺,隻得“嗚嗚”的回他。“要什麼緊,我現在可比你手熟多了。”
夏冰不再說話,慢慢的打開食盒,取出弟弟為了照顧自己已經不再完整的內髒而特地跑遠去買的這些精美的,熱的食材。還有那罐極其有營養的湯。
夏磊用旁邊的抹布胡亂一抹,慢慢蹲到夏冰麵前,抬頭看他,“哥,對不起。”
夏冰吃起第一口飯,那緩慢的動作,仍是保持著以前的冷靜與從容。盡管他的左手因為曾經為了保護弟弟而打架,幾近廢掉而無力。
但這不影響他做事,反而更讓他冷靜無比。
夏磊倒是抬起頭來,眼神複雜的看著夏冰的腿管處。
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夏冰剛剛洗澡回來,隨意擦擦頭發後一躍上床,習慣性的想從枕頭底下摸出剛剛那把軍刀,卻發現,沒有。
再一看,同樣是他對麵的那鋪高低床的下鋪,沒有人。
一絲複雜的眼光從他眼裏迅速閃過即消失。
夏冰快步的走出複雜而曲折的倉庫。
遠處的荒山,腳邊濕濘的河邊泥路,還有草堆中叫個不停的蟲類,都提示著這是一片多麼郊區的土地。
小河波光粼粼的美麗景象,夏冰即使就走在邊邊,也沒有一點心思欣賞。
他的腳步很急,許多小石子不時被他踢飛,也有些許鋒利的,刺對腳。
但他不以為意,反而跑得更快,他要挽回的,不隻是一段過去。
河灘其實很多垃圾,也有許多廢瓶子之類的物品堆在。遠遠的就看到夏磊蹲著,正用力的刨著什麼。
夏冰倒是無比的希望用的是他那把刀。於是腳下生了風似的,跑了起來。
當清楚的看到夏磊手中拿的正是那把刀時,夏冰鬆了一口氣。
他喘著大氣慢慢走近時,夏磊站了起來。
兩兄弟不用多說。河邊靜靜的對看,隻有淺淺的溪水,淙淙的流過。河麵泛著漂亮的亮光。不過,男人並不在意。
夏磊的身子骨當然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單薄。盯著夏冰的眼神裏麵,正有著夏冰曾經熟悉過的東西在裏麵出現。
這是一種叫作夏家正宗血統的東西麼。可惜,夏冰並不欣賞。
甚至,他覺得痛心。一個人變得太嗜血並不是什麼好事。如果變得瘋狂的話,於已更無利。
“無聊!”夏磊將刀拋給他,然後擦肩而過,匆匆趕了回來。
夏冰將那把帶著明顯高溫的刀握在手中,低頭看著剛剛被踩平的地麵,上麵還有些燃燒過後剩下的餘燼。
殘留著的一小片兒的三角照片角角,有一處泛黃中染著些許紅點,是他看到過夏磊曾極其愛*的英國女友的遺照。
夏冰再回頭看去,那個倔強而擰得要死的小子,已經跑出去很遠。飛舞的衣袂,是夏氏兄弟再也找不回的從容與坦然,隻留給他們的,是黑暗的滄桑。
夏冰轉頭看著眼前一直沉默看著他們流動的河水,手裏握著那把在她走後得到的刀,腳下踩著弟弟為了得到自由所犧牲的女友的遺照,他再也不忍看下去。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
是夜。
山上很涼。今晚的風尤為的大。
兩副生鏽的鐵架高低床上。一高一低,兩個男人顯然都沒有睡著。
相反的是,一向表情易露、年輕的夏磊雙手抱胸,*緊閉的往裏側睡。而常常沉默居多的夏冰,反而時不時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