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越冷,態度就越堅定。季雨坐上他安排的船的時候,得出的這個結論。
這一次,帶著孩子,她可不敢像以前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還站在船頭沉思。季雨坐在這條要好得太多的船裏的二樓窗上,看著外麵的夜色,竟然了無睡意。
有了一個安穩的床,她把寶寶放在小床上,遠遠的亮著一盞小小的燈,季雨安心的看著他。
船在夜裏出發,風大有些顛簸。船並不是很大。不是伊拉上的船,是他的吧……季雨想起剛剛她問他的話——“你肯……讓我走?”
其時,因為那小船根本沒開走,老旗搭了塊板子,她已經走到他麵前問的這句話。
夏冰先是看看被她包得嚴陣以待的小念,再看看她的村婦造型。季雨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隻得慢慢的揭下頭巾,露出嬌好的容顏來。
她因為毒性消了後,單獨住後生活得沒有比以前有壓力。更加上有了要走的計劃,身心都比以前放鬆,氣色好上了許多。在這海水漸漲,月光粼粼的岸邊,她發如墨、膚如玉,美麗不止動人,而且誘人。
夏冰有一瞬間的恍惚,這麼美好的寶貝,真的如前麵下定的決心一樣,舍得放手嗎?
但他愛的遠遠不止她的外表而已。他早就知道她如果還在這裏待下去,不開心的絕對不隻她一個。
夏舉的占有欲,以及給他們兩個人施加的壓力,在未來就算隱藏著,也有可能會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夏冰情願大哥對她沒有那麼深情。那麼他願意放手,助她離開。等將來事情有所轉機,他可以自由的時候,再去找她。如果她那時也還願意接受他的話……
隻有等待這一件事,夏舉永遠永遠都不會比得上夏冰。
他看著她沒有一絲猶豫的眼神,他的兜裏還拽著下午她托徐誌東送過來給他擦手傷的藥。
徐誌東跟他說,她要求的是徐誌東明天再遞給他。
可是,徐誌東本來可以明天給,她可能要走的這件事他也可以先跟夏舉說的。可是他沒有。
徐誌東通通先跟夏冰說了。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他心裏也沒有什麼天平傾斜不傾斜的問題。他隻知道看著季雨抱著孩子匆匆離開的無聲離別背影,一定有一個人比他還要難受!比大當家還要難受!
或許是多年來同學加同事加上司對下屬愛護過保護過的多重感情因素的影響,徐誌東選的是夏冰。至於他與她,到底還會有怎樣的故事,那不是他所該負責的了。
他要做的,隻是帶夏冰去、幫他準備船。甚至連這段時間一直按兵不動、沉默借猛工作來消傷平複的夏冰所可能需要的鼓舞,他都未曾給予。
徐誌東認為,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幫得了夏冰。就連她也不能!因為夏冰需要的,是他從內心深處發出的一個決心。
可惜他倒沒有想到,夏冰的決心,竟然是——送她走!
麵對季雨“你肯……讓我走?”的疑問,夏冰在看到她*的臉龐、清朗的氣色後,心中的不舍漸漸淡出。然後說出自己在聽到徐誌東報的這個消息長時間的沉默以後所做的決定——
他眼裏分明有著如海水一般有些黑,又有些閃動的亮色。聲音也是這般靜靜的,涼涼的:“對,我送你走——我親自送你走。”
隻是,你真的舍得嗎?
在船上門外房間一直看著這對母子的夏冰,盯著黯淡燈光下更顯瘦弱背影的她許久許久,終於舍得輕輕敲了一下門,走了進來。
季雨一直看著兒子,想著他會叫爸爸了……
她沒說實話。覺得對夏舉的心軟,沒有放手最後一搏,或許大鳥說得對,他想親手殺了夏舉。當然,季雨也是有私心的。
她自認為自己這次沒有服從組織的安排,算是偷跑回來。這樣則無權力以正當的方式殺了夏舉。她沒有執行任務,她有什麼資格去判另一個的死刑。
特別是現在在回國的船上,能這樣安靜而幸福的看著熟睡的兒子,她隻覺得滿足無比。其他的一切,真的已經不再重要。
或許應該感謝這個靜靜來到她身邊的男人。季雨抬著看了夏冰一眼,他也正認真的看著睡夢中的小念。還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似乎是想幫他弄走點口水。
是的,感謝他。如果不是他,她們也能坐那條船走,卻未必真的能這樣舒服得多。何況,他是真的願意放手。
她知道應該是徐誌東通知了夏冰。他沒有上船,隻希望他沒有通知夏舉就好。
夏冰眼神示意她:“出去聊聊?”她看了小念再一眼,點了點頭。
一出外麵,果然海風勁吹。其實天已經快亮,卻是這般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季雨前麵是有小睡過一陣,可是一旦重新醒來,就很難再度入睡。
不知是不是因為換床的緣故,睡不著覺,她覺得很不安。即使現在與夏冰一同站在了船邊上,她的不安的感覺隻略略減少了一些。
或許跑路這件事,曆來都不是個個都有做得好的本事的。更何況,她還是被夾擊在兩個男人中間做的這種選擇。
她已經不如從前那樣懼怕黑暗,甚至也習慣於盯著船頭乘風破浪的那種灑脫。原來,出來這個大千世界,感受過這份孤獨,人也會變得特別的堅強。隻是,苦了……孩子。
風刮得大,吹過來時把夏冰的聲音斷得半截半截。“你……真的……肯走?舍得……走?”
或許他是想問真的就這麼走了?季雨扭過臉來,在被風吹得大亂的頭發中,看著夏冰有些落寞的神色。
她心中的一絲不忍,迅速的融化在呼呼的風聲中。“嗯,始終……要走。”在未傷你太深之前。
可惜,傷痛終究造成,季雨別過的臉沒有再看到夏冰眼中那一抹深深的痛。
但他終究肯放手。哪怕隻是暫時的。這一晚的感動與美好,最後都隻停留在風中夏冰的半句話裏:“你……不用……我……等……兩……”
你回去以後,會住哪。他也更沒說會去找她。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未來的可能性。——他還到底能不能活。
已經遠離了夏冰正要走去的季雨,聽不清楚他的這殘句。剛剛轉過頭來,用手壓住同時飛舞的頭發與衣服之時,她驚恐的發現夏冰身後的那耀眼火光!
一陣陣轟天的巨響也瞬時爆響了出來!季雨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往回跑!她的兒子還在裏麵!
可是她的身後亦有爆炸在。夏冰大響一聲:“趴下!”他一個竄步,上前將季雨緊緊抱住,再狠狠的倒下。
季雨的頭被夏冰的手護住,可她的肩膀還是被咯得生疼!很快她就感到有一股液體滲進了眼裏和臉上。不知是她的還是夏冰的。
她本能的想揉眼睛,但立刻被夏冰壓住了手背。“別動。”頭頂上他的聲音,沙啞中竟然也帶著顫抖。
季雨一收回手,手背上盡是鮮血的血,奪目異常。她似乎收不到這個訊息,腦子裏隻剩下一個自己剛剛不顧性命也要奔跑回去的念頭:“小念……在裏麵……”
夏冰的左肩膀被炸對了,很痛。可是她不知道。他咬咬牙,將她冰冷的身軀摟向自己的,再撐足了氣說了一句:“別怕,別慌。”或許還有一句“有我在”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他們再一次親密接觸時,頭頂是耀眼的火光,耳邊是震耳的轟炸,身下是可能已經被炸得漏開了洞的晃動船體。
季雨甚至還未來得及有觸感他的懷抱是否仍溫暖如從前,一種要命的血肉相連的恐懼感,已經逼迫得她轉身過來。
她仍是在他的身下,夏冰肩頭滴出來的一滴血,正正滴落在季雨嘴角上的時候,他們兩人都轉過頭與抬起頭來,看著季雨背後的高台上——
一個他們都或曾熟悉過身影,在呼呼的風中,帶著一種王家的粗魯與霸道,高高在上——王小,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孩子。
季雨立刻掙紮著要起來,仍舊是夏冰壓得死死的。她本能的甩開,但他鬆開後,隻半秒立刻又抓牢,壓低了聲音,帶著狠勁:“這樣有用嗎?”
她自然知道是沒用,可惜自己的親人,小念看到她的臉後,哭聲小了一點後,但仍是撕心裂肺。季雨這時也感覺自己的手肘有些痛,可能也受傷了。
快天亮時冰冷的風,刺進傷口,讓她清醒了不少。季雨曾經受過傷的手,現在再度受傷,她輕輕的一抹,慢慢的坐了起來。
夏冰這一次,看著她很冷的臉,也鬆開身子,慢慢站直了起來。季雨看著自己無助的兒子,風吹得被抓在王小手中的他,高高在上,卻渺小得如同一顆搖搖欲墜的沙粒。
光從王小的背後照來,又時而從季雨夏冰這邊閃過去。忽明忽暗中,他的臉,很冷很冷。
當夏冰正想從王小臉上尋找到如同王西同樣的恨意或是怨意時,卻聽得身旁的季雨,摒住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向高處的兒子喊道:“小念,不要哭。”
“不——要——哭!”本來聽了第一聲後仍未停止的小念,在母親再度吼出這破碎的三個字後,停下了哭聲。抽泣中的他,聲音幾乎聽不再見。
或許是季雨的凶狠感染了他。但卻讓掌握著主動權的王小越發的得意。盡管他的表情並未驕傲。可是聲音卻是充滿了誌在必得——“二當家,程小姐,歡迎你們來——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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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自然是要算的。王東絕不會讓王西就這麼白白死掉。
握住一個一歲半的孩童,自然握住了另一個女人的生命。握住了這個女人的生命與去向,自然就握住了另一個男人的動向。
當然,也或許會是更有價值的兩個男人的動向。
上了岸以後,王小走在後麵,盯著前麵兩個被綁了手的大人想。夏冰是反綁,季雨是正綁。其實這裏麵有她的一點點小心思。她有經驗。這樣的正綁,其實比反綁更容易有機會脫逃。
所以在剛剛的時候,她主動但出來手來給綁人她的人。人家倒是以為她在配合。殊不知是在搞鬼。可惜現在機會有限,隻能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天亮了許多,但仍是灰蒙蒙的。其實夏冰與季雨一樣,都是第一次踏上王家的這片土地。
在過去的幾年裏,他也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要用兵力或是火力,鏟平這裏。搶回香芝。不,那本就該是他的。
可是,他的熱情與*,竟然在夏舉一次次的壓製與勸說之下,挪了一年又一年。最初開始的確是實力不夠的擔憂,但到了後麵,到底是什麼阻礙了他的這種想法。
是那誰也無能為力更改的命運嗎?
夏冰的私船被迫改道,他們半夜裏的行蹤與動向,自然是有人向王小彙報,他才能裏應外合的將他們埋伏了。
而這個人,就在他們下船上岸的時候,被看得一清二楚——王小將一直在掙紮,他打過的小念交給了——小羅。
他使勁的拍了拍不聽話的小念的屁、股意味深長的對她說道:“你,做得很好。你……哥,會很高興的。”
走在後麵的老旗,默默的看著這複雜的一切。馮花則咬牙切齒的大叫道:“姓羅的你這個臭
婊
子!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最後還出賣我們!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小回手抽了一個大耳光:“這還輪不到你說話!”他放下手,看著岸邊站立著兩個身上衣服都帶著不少血的一男一女。
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又不能讓你們獲得自由。王小嘴角一笑,挑釁的看著夏冰與季雨。尤其是夏冰。後者一個甩頭。準備要走在季雨的後麵。
季雨則是盯著小羅一直在看。但後者明顯不敢看她。裝作一直在幫小念弄衣領。但小小的小孩兒似乎都明白了情勢的不妙。動來動去的說:“不要,不要……”
季雨未置一語。
王小看著夏冰的背影。季雨的麵無表情。轉而對小羅說道:“讓小孩安靜一點兒。”
小羅抬頭看看季雨,再看看他,手沒動。王小冷冷的說道:“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小羅咬咬牙,捏著小念的手與臉,有些狠的叫道:“別鬧了。再吵就打你!”
季雨往回走了兩步,跟在她後邊的王家的人也隨著她緊緊跟隨過來。她隻是默默的盯著臉被捏得通紅的兒子。小小的臉上,似乎是氣都透不順而被憋得超難受的樣子。但是,沒有哭。
她知道小念一向聽話。他能忍的個性似乎天生就繼承了她。季雨當然也不想正麵跟王小衝突。因為到了早上十點,就是小念要打針的時候了。跟王小他們吵,隻會對兒子更為不利。
雖然季雨已經看到小羅有把小念衣服與藥品的那個小化妝箱拿出來。但是並不能改變她出賣了他們的事實。
或許小羅恨夏家,恨他們,恨她。進化論早已告訴我們,適者生存。但由此刻開始,將她兒子陷於如此不利的境地,季雨對著小羅展現出了彪悍的眼技。
那裏麵有警告,有疑問,有不解。更有深深的訣別。自此,她們再也不會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甚至,她們是敵人。
別說她冷酷無情。先不說如果在有回旋機會的情況下,是不是應該給小羅一次機會。單以季雨先前的職場經驗來看,一個有著背叛經曆的叛徒,不知潛伏了多久,也更加不會值得挽留。
季雨盯著小羅的手,冷冷的看著她眼:“你可以更用力一點。”天開始大亮起來,小羅的臉有點幹。
對於季雨,她總還有點愧的吧。畢竟她有恩於她過。王小笑了,他走上來拍拍小羅:“不,你做得很好。”
他們一起往回走的時候,季雨再回頭看了一眼,兒子的淚痕仍然掛在小臉上,身體也不再亂動,但眼神直直的盯著她看。
季雨微微點了一點頭,兒子小小的笑了起來。季雨看著他有些花的臉,想著還沒打針,心中一痛,轉回臉去。
這一切,都收進了夏冰的眼裏。
當然,也進了王小的眼裏。
他們正往回走,季雨卻萬萬想不到的是,身後傳來了兩聲絕悶的槍響!
回頭一看,正是由王小本人出擊,將子彈送進了剛剛要下船的老旗與馮花身上!子彈正中胸口,正在船邊邊的他們,晃了幾晃,掉進了海裏。
血,很快將那一小片海水,染得血紅……
這一次,季雨忍不住了。她迅速的回身,是被旁邊看著的人拉住了。她看著那兩具屍體起起伏伏,最後翻轉下去,隻露得出頭發浮在最上麵。
季雨衝著王小大聲質問道:“你有必要這樣嗎?”她的聲音很大,眼睛睜得更大。可是,沒用。
王小雲淡風輕的笑笑,從她身邊穿過,“這不就是作用嗎?”
是啊,激怒她,讓他們*。季雨恨恨的看著他跨過去的背影。覺得纏在手上的繩子,緊得紮人。
他們一行人下了船,讓山上走去。因為這幾天老是下雨,地上濕滑得厲害。季雨記掛著孩子,又想著要如何逃生應變。
可是她似乎都沒想到還有一個或許是可靠的男人在身邊。夏冰幾次給她眼色,她都沒看到。他遠遠要比她要了解情況得多了。
有專家分析,恐怖主義事件和局部戰爭的頻發,使得全球走私軍火的交易額急劇膨脹,目前已經由1992年的185億美元左右。軍火走私的猖獗,一方麵加劇了全球各地區衝突的規模,同時也滋養了一大批收入不菲的軍火商們。
但在印度洋的這片海域裏,很明顯,傷後急
欲複出的夏舉,得罪了王東。盡管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台麵上台麵下的競爭對手。但是之前還有一個應家在,畢竟還是牽製著,相安無事著。
可是現在夏舉的急切與事業所遭受的打擊,加上應家的瓦解,已經促使著夏家與王家必定要在這片海域乃至東南亞市場上麵起正麵衝突了。
據專家估計,在世界上所有的槍支中,55%是在私人手中,而全世界超過5億件輕武器中有4到6成都都是走私品。盡管目前世界軍火的出口受到國際法嚴格的限製,但是受到強大的經濟利益刺激,軍火商們仍難抵誘惑鋌而走險,但是麵對全球日益嚴重的軍火走私貿易,聯合國及一些國家已經開始在打擊武器走私方麵尋求國際合作。
王東出售的商品,包括致命的針式單兵防空導彈,這是一種先進的攜帶式點按*作的地對空導彈,幾乎可以確保擊落任何客機。夏舉則是在武裝直升機方麵有著獨特地位,這種直升機具有可拍的殺傷力。現在他想進軍的是坦克、裝甲車以及一大批火箭助推榴彈發射器。
但是夏家之前的地下兵工廠,主要生產的是器械的手槍與機槍。現在要搶灘這些大型的軍火,除了經驗不足之外,客源也是困擾夏舉也夏冰的一大難題。
所以他們才屢次出征,去往中東、非洲、南美……但是由於世界各*工生產過剩的現象日趨嚴重,以及地區衝突不斷,世界仍舊不太平。再加上國際各大利益集團不時以走私武器為手段進行政治滲透,因此全球軍火走私仍有很大的市場。
可惜在有限的區域內,這種“競爭”與廝殺則顯得更為的激烈與血腥。王家在上次的大圍剿中,同樣損失慘重。更何況,王東還失去了摯愛的弟弟。這對這個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長兄來說,唯一弟弟的離逝,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進而手腕同樣強硬,但為人更加圓滑,處事更加多變的夏舉帶著忠誠的弟弟到處開疆辟地,王東一個個客戶被他們吞掉。盡管他手中仍然握有不少的合同在。但能保證後年、大後年麼?
情緒低落的王東在消沉了一段時間後,才猛然察覺到這兩個似乎沒怎麼被影響的夏家兩兄弟,正在以奇跡般的速度,拓展著他們從前並不完全在行的領域。
其實在這方麵,王東要是專家得多,他不但搞武器維修,偽造證件,還提供保證運輸到戶等各種五花八門的服務,常常拿的是進出口公司的牌照。
當然,這些是許多其他的軍火商也能做得到的。但更加膽大妄為的王東,則是屢屢突破封鎖線、逃脫調查人員的追查,擁有合法的運送武器執照,執照上的目的地是一個未被禁運的國家,然後再偷偷改變航線。執照其實也是假的,從一些**的官員手中買到的。
偽造的證件,再依靠的龐大的走私網,加上某些政府的保護伎倆,王東一直在這行裏麵,至少在東南亞這部分地帶,做得順風順水。進而將他的貨也發展到了更為需要的戰亂地區。
那裏災害頻發,暴亂衝突不斷,但這些都不是王東關心的。他曾經不無得意的對王西說過:“我已經可以開班教學了。”
可惜的是,單純的弟弟似乎就是沒有他的這種天分。隻會認真執行他的命令。所以,當王東發現,原來還有夏舉這樣聰明精明的人與他旗鼓相當的時候,不是不興奮的。
本來應家與夏家的事,他秉承的態度是沒有利的,不參與就好。但現在最親的弟弟死在夏家的船上,至少也得有姓夏的人陪葬吧。
王東是不想弄死他們這麼快的。受盡折磨而不能死的感受,才最讓人痛快!特別是,情報顯示的,有一個女人,一個在他們兩兄弟中間地位尤為重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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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老下雨,而現在天陰得厲害。季雨抬頭不斷的打量著天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夏冰的神色。可她猜不透他的眼神。
王家有著一個精妙無比的港口。現在他們走的這條又是一路極為狹窄的山路,彎彎曲曲的深山下麵就是一大片的樹林與河流。當然,還有遠處那隱約可見的木屋們。
易守難攻。
季雨心下默默的想著。這同時也意味著逃出去的機率,很小。很難。
夏冰一個回頭,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再轉回頭去。交流不出什麼,她看到他的手腕如同她的一樣,都被綁得紅腫。
前麵的山路,陌生得很。季雨一個回頭,看到抱著小念的小羅那躲避的眼神。很快就閃開了。
突然王小接了一下電話,他停下了腳步。後頭的人停下來。而本來走在他前麵一點的小羅,並沒有。
季雨敏感的回頭,王小低著頭在接電話,小羅竟然抱著小念很快的衝了過來。因為她是有自由的人。而且這部分區域並沒有多大,所以周圍的人隻是看著她,並未阻攔著她。
季雨警醒的盯著這個剛剛殺過來的女人,小羅顯然比她還要瘦。是營養不良的那種。一個人就算工作輕鬆了,但身體上烙下長年做苦力打下的底子,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改變的。
何況這個苦命的女人還有著嚴重的心結,一種總也想不開的愁緒。更是不容易麵相變好。隻不過現在季雨對她有些厭惡與警惕。自然更是牢牢的盯著她。
兒子就在眼前,但季雨絲毫碰不得。小羅的眼睛有些濕,對上季雨彪悍的眼神,她本來就要上前的腳步,微微停了下來。
季雨眼看著那邊的還在打電話的王小,抬頭看了她們一眼。大概他以為兩個女人中,小羅在向季雨求得原諒吧。
季雨看著低著臉抬起來看她一下,又趕緊低下頭去的小羅,平靜的問道:“你想幹什麼?”她隻能慶幸自己養了個很是聽話的兒子。臉上還帶著哭痕呢,但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母親。那種眼神,雖然還稱不上堅定,但季雨從未有任何一個時刻覺得兒子這麼像自己過。
小羅身體挨近她,聲音壓得低低的。“我隻能做到這麼多了。”她借著小念身體的遮擋,迅速遞過來的一把小刀,塞在了季雨的手心裏。
季雨當然明白,雖然手並不能靈活運動,但那還能動的手指很是快速的把刀擠進了手腕的袖子裏。隻是一臉茫然的小念,不明白兩個剛剛還冷冰冰表情的大人,怎麼一下挨得這麼近了。
小羅閃回去的過程中,很清晰的向季雨低聲說道:“對不起。”她的本意,是要對付夏家的。但是季雨這麼好的一個利用的工具,必定是得傷害的了。
季雨並沒有感激小羅送來的這把刀。這本就是她所造成的。應該的。季雨抬頭看看陰沉的天,剛剛走過來的王小恰好聽到了小羅剛剛的那三個字。冷笑道:“說這種還有用嗎?”
季雨想到剛剛海麵上的那些冤血,還有現在濃濃沉色的天空,非常的不爽眼前的這條王氏走狗。
他疑惑的看看小羅有些紅的眼睛。那人的臉本來就是陰沉的,目光一淩:“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老大叫馬上送回去。”
王東其實現在並不在島上,還沒有回來。小羅看著季雨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勇氣。她問他:“那今天我可以見到老大嗎?”
男人不僅顯得很凶而且樣子也很不耐煩:“這麼快就想邀功啦!等著吧!”推推搡搡中,將季雨拱著往前。使得她就跟在夏冰的身後。
行進的路程中,季雨回味著剛剛小羅的回話。是不是——今天王東可能不在呢,也不一定回得來呢。
一時之間,她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逃跑的過程中,最最重要的其實是時機。王東不在的時候當然最好。如何搞定得了船呢?
她看著走在前麵,步伐悄悄放得越來越慢的夏冰。他們沒有武器,拿到武器才能搶船。她認為夏冰應當是熟悉王家島的。(其實實情恰恰相反)
與夏冰的合作,是她要離開的唯一生路。而且她還是信任這個男人的。至少,他是真心想送她走。不管他以後是不是真的會等她,會找她。隻是可惜了老旗與馮花,他們真可憐……
季雨看著他們如同走在峭壁邊上的這條小路,旁邊就是萬丈深淵。好似被刀削過的山峰,一側是光禿禿的白石,另一側則是滿目的野樹野草。
直到他們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鍾,路才漸漸開闊起來。她與夏冰一直呈上升趨勢的,由於路窄不容調整,王小也就沒有讓他們拉開。
時機是多麼的重要!就在一個轉角處,夏冰前麵的人,季雨身後的人的視線的死角處——季雨一個箭步上前,把夏冰反綁在手上繩子,一下就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