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萬般不解他為何會對小小的元兒如此鍾情,可如今也隻得如此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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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
自封王進爵後,不日間,忠王王愷的身體也是日複一日的虛乏。畢竟年事已高,身上也是累有戰傷,雖是獲得封王這等光宗耀祖延貴後代之喜,可再大的喜氣也終難抵消身體的日漸衰退,僅是受了一場風寒他便數日臥榻不起。
洛清聞訊後第一個趕到忠王府探望,榻上無力虛弱的王愷,讓他心酸不已。
他是父親的忠士,是他敬仰的叔伯,也是多年共曆生死的戰友……
“清兒,我怕是捱不過去多少時日了。”王愷勉強笑著,“希望到了另一邊依舊可以隨著你的父親效力一生,如此想來,倒也不必傷感。”
洛清皺眉,“您怎可說這等不吉利的話,不過是一場風寒,緩些時日便自會痊愈。”
王愷微微搖頭,“我已經這把年紀,對自己的狀況比誰都清楚。時日無多,我倒並無懼意,唯一便是覺得,心中對聖上有愧,屢次想麵見聖上道出心中愧事,卻屢屢到了跟前又失了膽量,唉。”
“都是些過去之事,您也不用提起。皇上若真對您心存芥蒂,又怎麼會封您為王。”洛清安慰道。
“清兒,其實這些年我知道,你與我並肩之時,也從未放鬆過防範之心,對嗎?”王愷看著他,洛清未語,他又道,“皇上英明,沒有任何事能逃過他的心思。封我為忠王,這忠字著實讓我有愧啊。”
他輕輕咳著,繼續說道,“因為雪陽公主和雲兒之死,我確實對皇上心生怨念。我那雲兒表妹善良一生,卻一生都遭遇著不幸,我不是沒動過對皇上不敬的念頭,可是一麵礙於洛老於我有知遇之恩,一麵他又畢竟是先皇的親生骨肉,我便常常掙紮在左右徘徊中,而洛老去後皇上對我依舊信任有加,實在讓我自慚形穢。”
洛清淡淡道,“所以父親臨終前囑咐我,要謹慎觀察您的舉動,不可讓任何人傷害皇上,您不會怪父親吧。”
王愷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搖頭,“洛老實在能將我看穿,所幸我始終未負洛老。”
他看著洛清,看著他言談話語裏流露出的對墨宸峻的忠心維護之情,不由低低感慨道,“清兒,當年我與先皇,也如同你與皇上這般,是一樣熟稔親近,誓死維護。”
他虛弱的聲音似是漸漸陷入了回憶裏,“那時年少,我們兄妹幾人,常常和先皇一起溫書學習,又一起頑皮嬉鬧,少年的情誼實在單純而真摯,如今想來仍然是懷念不已。尤其先皇對我表妹雲兒寵護有加,幾次均流露出愛慕之心,隻是雲兒那丫頭卻是一根筋,全部心思都放在我那文弱體虛的弟弟身上,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唉,多少年前的舊事了,此時憶起,竟仿佛都在昨日。”
這本是年邁之人的舊事絮聊,洛清也本是耐心的傾聽以示禮貌,不料他這一番話卻讓洛清忽然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