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徐德言胸中焦急,拿住宮女道:“敢叫,叫就殺了你!快快說來,公主幽在哪裏?”那兩名宮女遭此突變,不但不驚,反而笑道:“感情是來找公主的,大俠何必如此,詆毀自己身段呢?既然要去,快快跟來,我們領你去便是。”
徐德言唯恐有詐,手上拿捏更緊,說道:“你們不要謔我!若有半點差池,須叫你們去閻王府報到!”宮女聽了更要想笑,卻不敢放出聲來,是以強忍住,身子抖來抖去。徐德言隻當她們怕了,於是說:“既知害怕,快快領路。”
那宮女卻道:“可憐我兩個好心,公子卻不相信。”徐德言摸不著頭腦,問她們緣由,於是答道:“公子莫不是興武盟的?”徐德言應了,又問:“莫不是姓徐,徐德言公子?”聽罷大驚,連忙追問她們何以知之。宮女道:“我兩個原是公主底下貼身服侍的奴婢咧。今日公主被董公公拿回,憋在寢宮,好生煩鬱,滴水未進。我兩個便想替公主分擔,所以公主才告訴我們說:‘你等夜裏好生照應,如有人來,先問他是不是興武盟的;如若答是,再問他是不是徐德言。想來,肯找本宮的,也隻有他了。若他真來了,也不枉本宮一番苦心。’所以我兩個才知道是公子咧。”
徐德言聽得時,早已淚痕滿麵。宮女忙勸住,從食盒底下拿出一套太監服飾,與他換上。之後由宮女領路,他提著食盒,直奔寢宮而去。到了門口時,把守的不下二十人。見他們到來,喝住說:“你兩個是公主貼身服侍,可以進去,他必須留在此處!”
徐德言聽一聲冷汗,宮女卻不慌不忙,上前摑了侍衛一個耳光,罵道:“好大膽的奴才!公主寢宮,誰想進去,誰想出來,也是你們管得著嗎!但凡你們隻是保護公主進出而已,焉敢理會公主要何人來回!且是看了公主罹難,就狗叫起來不是?看明日公主見了陛下,拿你們怎麼治罪!”
侍衛惶恐,連忙陪了不是,放他們進去。陳貞在裏麵聽得親切,知道必有人前來找她,心裏好生歡喜。又恐不是徐德言,轉眼再歎起氣來。門開時,果然是徐德言,她又破涕為笑,上去輕聲道:“徐郎,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兩人進到內裏,宮女也識趣的退到一邊。隻聽徐德言道:“阿貞,我不管你是何人,不管你是否公主,我隻道我心明如瑤鏡,此生舍你不得。直到你回了皇宮,恐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小可心中方才明悟。哪怕生無比翼可成,死亦願為連理雙墳,才可消磨我半分情思呐。”
陳貞淚雨複下,搶入他懷裏,啜泣著說:“徐郎,我何嚐不是呢?前日稟明父皇,他明明已經答應我自主婚事,叫我好生高興。卻暗裏動用兵器。我當時醒在宮中,一心擔憂著你,茶飯不思,心如寸縷,再無聊賴。我知道你隻消活著,定會前來尋我,又是一番幹戈,我又喜又怕,才命女官去接應你呐。今夜晤得,我心足矣,你果然不負我一片癡心。”說時早麵帶滾湯,語不成句。
徐德言將陳貞摟定懷抱,細細安慰。二人又說了一串情話,方才說到救人一節。徐德言把別後事宜統統向陳貞說了,不說還好,一說陳貞又慌了起來,忙道:“哎呀,這麼的大事,你怎不早告訴我,等到現在才說?”徐德言羞愧道:“小可一心隻想著公主,直到見麵一時高興,忘了這節。我現在就去幫襯。”
他剛要走,陳貞便道:“回來!你就這麼去,認識路徑嗎?方才單單尋我寢宮就差點迷路了,說不得我也要去一趟才行。倘有不測,也須憑借我公主的身份,才叫你們沒有生死之險。”徐德言卻恐她身子不好,陳貞又道:“不過是一兩天沒吃飯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門口還有一二十個衛兵要解決,你們先去。待你一切料理安妥,我也差不多用完膳了。”
徐德言隻得依她,隨兩名宮女退出門去。出了門時,宮女停下,對侍衛說:“甫才公主見了這名小太監,被他哄得甚是心暢,叫我兩個出來打賞你們咧。快快過來吧,這裏有賞咧。”侍衛信以為真,二十餘人齊齊靠攏過來。宮女隻裝作在盒子裏拿銀子,衛士心神俱被她們勾住。徐德言看準機會,猛然掏出折扇,就往侍衛脖間血脈處敲去,一敲輒倒。可憐一群侍衛,還不知發生何事,便已倒地大半。
那兩個宮女也沒閑著,你道她們在盒子裏拿了什麼?原來是一捧灸針,望向侍衛薄弱處插去,撂倒了剩餘幾名。徐德言見了,就誇獎她們,她們道:“這本來沒什麼咧,我兩個自幼服侍公主,也是學過一點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