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眾人回頭,就見鄺灝璘和坐著輪椅的鄺灝瑾也被這熱鬧的歡呼聲吸引,正從帳中緩步而出。除卻鄺凝玨,一幹人等紛紛跪地行禮。
“今夜君臣同樂,不分尊卑,大家無需拘禮。”
伴著鄺灝璘的話,眾人這才起身,卻唯有景夕與紅袖二人神情中略有異色。殘雪當然知道紅袖的反應為何,故而不動聲色地握緊對方冰涼的小手。自打上次鄺灝璘粗暴的辱虐,景夕和紅袖二人心中始終存著疙瘩,隻是礙於身份而不得不隱忍。
鄺灝璘是個聰明人,心中自是如明鏡一般。於是,他走上前執起酒壺,如自家兄弟般勾住景夕肩頭,豪邁地開口:
“來,兄弟間哪有什麼隔夜仇?今兒個我鄺灝璘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你賠罪!幹了這一壺,照樣還是好兄弟!”說完,他咕嚕嚕地飲下烈酒。
這番舉動令景夕受寵若驚,畢竟縱觀古今,有哪一位王爺能有這樣寬廣的度量與胸襟?
“王爺這是要折煞屬下了!”
說著,景夕又作勢要跪,卻被鄺灝璘一把扶起。拍了拍對方的肩頭,男人感慨道:
“你跟在我身邊那麼些年,我一早就將你視作親兄弟了!”跟著,鄺灝璘湊上前在景夕耳邊輕語,“放心,待將來大業得成,我一定做主,給你跟紅袖賜婚!”
男人的話禁不住令景夕感激涕零,他激動地抓住對方,連日來的誤會終於冰釋。
“紅袖。”
跟著,鄺灝璘又轉向紅袖,誠懇道:“先前因傷而神智昏沌,若因此對你多有冒犯,還請紅袖姑娘海量汪涵,我鄺灝璘先幹為敬!”
紅袖詫異得不知所措,卻在一旁殘雪的拉扯下重拾儀態。垂首福了福身,她最終欣然接受了對方的歉意。
這話既是說開了,彼此之間自也不再存著芥蒂,這一行八人齊齊圍坐篝火前談笑風生,竟是下至詩詞歌賦上至民生社稷無一不涉。他們,彼此之間就像早已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暢所欲言、盡舒胸懷。
“來,今兒個既然這樣高興,大夥不如一同舉杯吧!”
聊至興頭上,召陽騰地起身高舉酒杯,麵上已顯幾分醉意。
“我先來!希望鐵騎軍大獲全勝,我也好立下戰功,回鄉討個美嬌娘去!”
見狀,莫絕涯隻是淺笑著附和:“願硝煙散去,終能過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穩日子!”
“願我能與皇兄永遠相親相愛,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
“願正義得以彰顯,願邪佞自招惡果,願真理長存!”
“願風調雨順,邑北的百姓世代安居樂業、生活富足!”
“希望天下太平,那我……也能早日娶妻生子!”
“我……沒什麼想說的,隻願……小姐一生安樂順遂!”
環顧這一張張在篝火映照下更顯雀躍歡欣的臉龐,殘雪竟忽覺一股暖流沁入心田。唇瓣輕抿出上揚的弧度,她也一並站起身高舉酒杯:
“一願國泰民安。二願多年後的你我依舊能有這樣相聚的好時光!”
“幹……”
在一聲聲清脆的碰杯聲中,眾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年輕的麵孔上印刻著獨屬於青春的蓬勃朝氣。隻是,他們之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料到,今日許下的美好願景卻是永遠都不會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