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天官書 (2)(3 / 3)

正月上甲,風從東方,宜蠶;風從西方,若旦黃雲,惡。

冬至短極,縣土炭,炭動,鹿解角,蘭根出,泉水躍,略以知日至,要決晷景。歲星所在,五穀逢昌。其對為衝,歲乃有殃。

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來,世主曷嚐不曆日月星辰?及至五家、三代,紹而明之,內冠帶,外夷狄,分中國為十有二州,仰則觀象於天,俯則法類於地。天則有日月,地則有陰陽。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則有列宿,地則有州域。三光者,陰陽之精氣本在地,而聖人統理之。

幽、厲以往,尚矣。所見天變,皆國殊窟穴,家占物怪,以合時應,其文圖籍祀祥不法。是以孔子論六經,紀異而說不書。至天道命,不傳;傳其人,不待告;告非其人,雖言不著。

昔之傳天數者:高辛之前,重、黎;於唐、虞,羲、和;有夏,昆吾;殷商,巫鹹;周室,史佚、萇弘;於宋,子韋;鄭則裨灶;在齊,甘公;楚,唐眜;趙,尹皋;魏,石申。

夫天運,三十歲一小變,百年中變,五百載大變;三大變一紀,三紀而大備;此其大數也。為國者必貴三五。上下各千歲,然後天人之際續備。

太史公推古天變,未有可考於今者。蓋略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日蝕三十六,彗星三見,宋襄公時星隕如雨。天子微,諸侯力政,五伯代興,更為主命。自是之後,眾暴寡,大並小。秦、楚、吳、越,夷狄也,為強伯。田氏篡齊,三家分晉,並為戰國。爭於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數屠,因以饑謹疾疫焦苦,臣主共憂患,其察祀祥候星氣尤急。近世十二諸侯七國相王,言從衡者繼踵,而皋、唐、甘、石因時務論其書傳,故其占驗淩雜米鹽。

二十八舍主十二州,鬥秉兼之,所從來久矣。秦之疆也,候在太白,占於狼、弧。吳、楚之疆,候在熒感,占於鳥衡。燕、齊之疆,候在辰星,占於虛、危。宋、鄭之疆,候在歲星,占於房、心。晉之疆,亦候在辰星,占於參、罰。

及秦並吞三晉、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國。中國於四海內則在東南,為陽;陽則日、歲星、熒惑、填星;占於街南,畢主之。其西北則胡、貉、月氏諸衣旃裘引弓之民,為陰;陰則月、太白、辰星,占於街北,昴主之。故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沒於勃、碣。是以秦、晉好用兵,複占太白,太自主中國;而胡、貉數侵掠,獨占辰星,辰星出入躁急,常主夷狄。其大經也。此更為客主人。熒惑為孛,外則理兵,內則理政。故曰“雖有明天子,必視熒惑所在”。諸侯更強,時災異記,無可錄者。

秦始皇之時,十五年彗星四見,久者八十日,長或竟天。其後秦遂以兵滅六王,並中國,外攘四夷,死人如亂麻。因以張楚並起,三十年之間兵相駘藉,不可勝數。自蚩尤以來,未嚐若斯也。

項羽救钜鹿,枉矢西流,山東遂合從諸侯,西坑秦人,誅屠鹹陽。

漢之興,五星聚於東井。平城之圍,月暈參、畢七重。諸呂作亂,日蝕,晝晦。吳楚七國叛逆,彗星數丈,天狗過梁野;及兵起,遂伏屍流血其下。元光、元狩,蚩尤之旗再見,長則半天。其後京師師四出,誅夷狄者數十年,而伐胡尤甚。越之亡,熒惑守鬥;朝鮮之拔,星茀於河戒;兵征大宛,星茀招搖:此者犖犖大者。若至委曲小變,不可勝道。由是觀之,未有不先形見而應隨之者也。

夫自漢之為天數者,星則唐都,氣則王朔,占歲則魏鮮。故甘、石曆五星法,唯獨熒惑有反逆行;逆行所守,及他星逆行,日月薄蝕,皆以為占。

餘觀史記,考行事,百年之中,五星無出而不反逆行,反逆行,嚐盛大而變色;日月薄蝕,行南北有時。此其大度也,故紫宮、房心、權衡、鹹池、虛危列宿部星,此天之五官坐位也。為經,不移徙,大小有差,闊狹有常。水、火、金、木、填星,此五星者,天之五佐,為緯,見伏有時,所過行贏縮有度。

日變修德,月變省刑,星變結和。凡天變,過度乃占。國君強大,有德者昌;弱小,飾詐者亡。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無之。夫常星之變希見,而三光之占亟用。日月暈適,雲風,此天之客氣,其發見亦有大運。然其與政事俯仰,最近天人之符。此五者,天之感動。為天數者,必通三五。終始古今,深觀時變,察其精粗,則天官備矣。

蒼帝行德,天門為之開。赤帝行德,天牢為之空。黃帝行德,天夭為之起。風從西北來,必以庚、辛。一秋中五至,大赦;三至,小赦。白帝行德,以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月暈圍,常大赦載,謂有太陽也。一曰:白帝行德,畢、昴為之圍。圍三暮,德乃成;不三暮及圍不合,德不成。二曰:以辰圍,不出其旬。黑帝行德,天關為之動。天行德,天子更立年;不德,風雨破石。三能、三衡者,天廷也。客星出天廷,有奇令。